万军丛中,一道比夜色更黑的影子自侧前方插入,胯下墨驹扬起四蹄,跃过数人直入场中,恍若天神降世!
朱武仰躺在地,视线朝头顶那一闪而过的黑云看去,嘿嘿一笑,身上似乎又生了万钧之力。
瞬息之间,火星四溅,一把亮银长枪杂着金光,头挑青龙戟,尾退斩马刀,以一夫当关之势横在了鄂雷与霍承恩之间,两腋之下夹住了他二人两把兵器。
“想取本帅麾下大将之命,你该先知会本帅一声才是。”她自信满满笑着。
“你……”
她来的太突然,鄂雷惊诧万分,本能用力往外拽动长戟,可叶舜华素手一抓戟柄,那长戟就如嵌进了石头里。
松开霍承恩的斩马刀,长枪一转,红缨如牡丹花开,眨眼便到了鄂雷的咽喉前。
枪势急停,只刺破了一点皮,冒出一颗颗血珠。
叶舜华笑眯眯看向冷汗直冒、双眼紧闭的鄂雷,探身向前问道:“小贼,杀我儿郎时不怕,如今立场置换,知道怕了?”
鄂雷嘎巴嘎巴嘴,脖子前边是真凉啊……
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朱武这会儿已经爬上了马,精神抖擞扫退几个敌军,凑了过来。
“大帅!跟他废什么话!砍了他!为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他举刀作势要砍,可一双圆眼贼嚯嚯盯着,叶舜华不下令他也着实不敢。
四目对峙间,叶舜华往戟柄上加了些力气,鄂雷喉咙处还顶着她的长枪,若不撒手,估计会被捅个对穿,只得撒了手。
青龙戟落地,叶舜华腾出手来一拳捯碎了鄂雷的鼻梁骨,姑且先出出气。
转头对朱武道:
“就这么杀了有点儿可惜,捆了,带回去。”
“是!”
朱武干脆从马鞍袋里摸出一条麻绳,在霍承恩的保护下,三下两下将瓮声瓮气吱哇乱叫的鄂雷捆成了肉卷子。
武广趁向家军副将见主将被擒,急于赶去营救而露出破绽之时,一板斧砸烂了人的脑袋。
三千平南军拼死拥上前来,将自家的将军们护在了中心。
鄂雷带着的是向家军主力,作战勇猛,个个也都是好手。
与平南军主力相碰,敌众我寡,大部分人却也咬着牙,逮着里圈的“软柿子”往死里打。
外围,顾奉之领的一万余人马将六千向家军包了饺子,里圈的平南军与外围打起了配合。
里头的人守,他们体力耗尽、招架吃力,然而纵使还有一口气在,也要用刀兵插在最近的敌军马上、身上,强行把身体当成盾牌,为后面的人提供最后的保护。
外面的人攻,手持朴刀,别管是人是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砍。他们急着救里面的同袍 ,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在两方向凶悍地夹击之下,向家军很快撑不大住了。
尤其他们发现自家的将军被捆着,让一个又高又壮半赤膊的大汉当成了肉盾,举在身侧,又被自己人误伤的鼻青脸肿。
狼群没了狼王指挥,军心散了,招式也渐渐乱了。
叶舜华被挤在人群中央,也不肯闲着,仗着长兵长,东戳一下、西刺一下,精准打击,接连收割了不少人头。
看时候差不多了,抬手便是一支响箭,同时大叫了一声“顾奉之!!!”
顾奉之百忙中听见,连连点头,交待了传令官两句。
传令官飞马而去,不多时,被包了个严实的“饺子”一端,皮儿好似被撑漏了一点儿,里头的“馅”立马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