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笑意着实太过瘆人，尤其沾染了夜色，犹如深夜里饿急了的野猫，幽幽的眸子闪着寒光。

就在云娘胆战于那野猫何时会扑向自己时，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立时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直窜到了心尖上。

“别人的东西，不打招呼便自取，那就是偷。”

她的声音轻的就像午夜幽灵的低吟，分明那样娇软，却裹挟着嗜血索命的危险。

“人，也一样。”

云娘捂着脸，低着头，看到温小宛往她又迈了一步，立刻往后退缩，躬下身子。

“记住了吗？”

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威胁。

“是，夫人，奴婢记住了。”

从前温小宛是有些抵触被这般弯腰行礼跪拜的，到底前世二十年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但，此时此刻，她很是喜欢。

因为，她是上位者。

而面前这个女人，再不甘心，也只是沈家的奴婢。

“记住了，就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丝毫的愤怒，但每一个字，都向在场的人表达了她心里的不痛快。

云娘甚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那种极力忍下的狂躁，云娘从来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在这个外表娇弱可欺的女人眼里看到。

“是······”

云娘躬身应了声，稳住发抖的身子，走时狼狈不堪，甚至连最后看一眼沈恒安都忘记了。

而一直旁观的翠果，着实没忍住，朝着云娘那背影狠狠的剜了一眼。

当真便宜她了！活该被打死才是！

良久，温小宛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沈恒安走过去，伸手要去牵她时，温小宛仿佛才回神，猛的躲开，拧紧眉头，眼中尽是一种嫌恶和避之不及。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的声音冷的可怕，一双写满了抗拒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瞧他。

“我没有，”沈恒安暂时收回手来，望着她，向她解释，“小宛，我一丝一毫也没有碰她。”

温小宛依旧没有看他，别过身子，冲翠果喊了句：“翠果，叫人来收拾干净！”

“是，夫人，”翠果忙上前了两步，“明个儿一大早，奴婢就叫人来······”

“现在就去！”

一声怒吼，像是一阵飓风呼啸而至，翠果吓的一哆嗦，连声应了，将手里的灯笼放在地上，扭头就跑了出去。

沈恒安愣了半晌，温小宛始终背对着他，瘦削的肩膀发颤，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温小宛是信他什么都没做的，她发怒，不是因为云娘，她知道他从来也没有把云娘放在心里过。

所以，她心里还压着别的事，只不过被云娘这一番折腾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