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宜回小院,一是万一被那歹人追上,狭窄的胡同小巷就是死路一条,而是温小宛现在急需救治。
雪停了,夜色更深,主街上行人寥寥,厚重的积雪尚未来得及清扫,雪地里奔跑的何翠花脚下一滑,跪倒在地上,手臂却稳稳的托住温小宛放下。
“婶儿!血!血······”
翠果指着温小宛的衣裙,惊声喊叫。
何翠花早已感受到了那滚烫的血洇在她皮肤上的温度,她拉过温小宛的披风,将温小宛包裹严实,四处张望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缓缓行驶的一辆马车。
她果断的将温小宛靠进翠果怀里,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那马车奔去。
眼下温小宛需要大夫,可她若抱着温小宛走,雪地难行,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又是这个时辰了,能不能寻到一家未关门的医馆尚不知。
温小宛的命,孩子的命,都耽误不起。
何翠花直直的扑在马车前,拦下了马车前行,跪在地上高声哀求。
“贵人行行好!我们路遇劫匪,我家夫人被歹人伤了,急需大夫,贵人施恩!捎我们一程,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她这突然冲出来,不仅马被惊了一下,赶车的小厮也被吓了一跳,忙跳下车,正欲斥责,何翠花伏地就磕了两个头,起身时额上沾满了雪。
“贵人恕罪!贵人大恩!我家夫人身怀有孕,万一有个不测,一尸两命,求贵人!求贵人······”
何翠花又用力磕了几个头,不断的哀求着。
那赶车的小厮愣了愣,还不知该如何应对,马车门被推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内侍下了车。
何翠花抬头看去,见这人衣着不凡,她虽没什么见识,但打眼一看,这个年纪的男子,下巴唇边过分的干净,再怎么没见识,也该识得是个内官。
这,难不成误打误撞的······
不待何翠花深想,那内官询道:“人在哪?”
何翠花立刻指向不远处路旁,翠果拥着温小宛,正往这边看来。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何翠花忙又磕了两个头,那内官摆了摆手,跟在她身后往温小宛那边去了。
翠果见何翠花当真求到了人帮忙,眼睛里终于看到了希望,泛起阵阵泪光,等到何翠花跑过来,将人交到她怀里,在一旁托着,跟着那内官往马车去了。
赶车的小厮已经放下了脚凳,何翠花抱着人上了马车,刚进车厢,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顿了顿,她抱着温小宛缩在了马车角落,并着将后上车的翠果拉到了身旁。
而等到那内官上了马车,车里另外那个人终于从手里的一叠书信中抬起了眼皮,瞥向角落里的三人。
何翠花掀了掀温小宛身上的披风,入目皆是刺眼的血红,洁白的衣裙已被鲜血浸染了大片,而她再探她鼻息时发觉比方才更弱了。
抬头想要对着上座的那位贵人说什么,只不等开口,忽听得那位贵人开了口。
“温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