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依旧挺拔,被烛火晃着,有些不太真实绷紧颤栗。
不到三年的时间,他长高了许多,身姿俊朗,长身玉立,历经岁月洗礼,已经开始有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就算你死了,她也不会原谅你,不可能原谅你!她不会再想见到你,因为她恨你,她恨透你了!”
“你永远,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她。”
每一句话,都是无数把利刀,狠狠的往沈恒安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扎。
“从英!你当真想要爹爹死吗?”
沈从容大声呵斥,沈从英却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若想死,又何必等到现在?”
“你把她的尸首挖出来,摆在这个可笑的地方,虚情假意的表演着深情与心痛,当真以为她愿意看到?”
“她活着时,你辜负了她,人死了,你却这般惺惺作态。”
“父亲,你当真为儿子立了一个好榜样。”
“从英!别再说了!”
沈从容起身,怒视着沈从英,哭得红肿的双眼愠色浓重,夹杂着伤痛,她强压着哽咽,竭尽力气用尚且冷静的口吻对沈从英说道:“从英,爹爹从未辜负小宛,小宛走了,不是爹爹的错······”
“那是谁的错?”
沈从英毫不留情的冷声打断,带着一抹讥讽扫了她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沈从容激动的大喊一声,攥紧了两只手,眼里又开始蓄满泪,却仍旧倔强的看着沈从英,“爹爹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小宛是真心的好,一直都是!小宛也不会恨爹爹的,她不会的!”
一口气说完,还是没忍住,晶莹的泪珠不断的往下掉。
沈从英并没有接她的话,他迈步走到那碍眼的灵位前。
亡妻温氏小宛之灵位。
亡妻······
忽然,他抬起胳膊,伸手将那灵位拿起,重重的扣在了祭桌上,随即转身而去。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隐在袖间的双手紧紧攥着,眼底弥漫着血红一片。
温小宛,你自由了。
“沈从英!”
那一声愤怒的叫喊自灵堂传出,却根本不能让少年的步子停留分毫,守在堂外的林唐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只不等他的震惊延续,灵堂里又传出一声急切的叫喊。
“爹爹!爹爹!来人!快来人!”
林唐冲进去的时候沈恒安已经再次昏死过去。
······
深夜里,何翠花与翠果再次被咚咚咚的声响吵醒,条件反射的咕噜爬起来就往厨房奔过去。
何翠花年纪大了,反应不及时,下床时磕了一下,把莺莺也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脑子还迷瞪着,耳朵已经接收到了那个声响,自觉的捞了件外衣披上,下床,穿鞋,往厨房的方向去。
走到厨房门口,莺莺一双迷蒙的睡眼总算睁开了,她贴在何翠花身旁,挽住她的胳膊,往里看去。
果不其然,狼藉的厨房像是遭了春日里的野猫侵袭。
不一样的是,野猫只找鱼肉吃,眼前这位只祸害菜。
瞧着案板上被剁的稀巴烂的白菜萝卜马铃薯······莺莺皱了皱小脸,叹了口气,仰头对何翠花说。
“婶儿,莺莺真的不想吃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