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黯沉无光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沙哑的声音带着妥协的意味。
满意的扬了扬眉:“很简单,归月坊这个名字,还有谁知道。”
片刻的犹疑,别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一声低笑,“果然嘴硬。”
木棍又被抬起,横在一张冷硬的脸上,温言软语,声调惋惜:“这么硬的骨头,敲起来还真有些费力,不如,换个人敲?”
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只不等那眼睛里的恐惧蔓延,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兰苕的身子,可是我亲手调教的,软的很······”
“你别碰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了她,你······”
未完的话隐没在一阵咯咯的笑声里,惊慌,不安,垂死挣扎。
“我竟没想到,真爱啊!”掺杂着笑声,微微的颤音,充满了意外与戏谑。
“瞧瞧,人心啊,拢不住呢!不知道哪一日,外面的野猫野狗随便叼块肉来,家里养的就会跟那野猫野狗跑了!”
“是家里没喂饱你,还是外面的,格外香?”
细腻光滑的木棍贴着那张脸拍了拍,不重不轻的力道,与方才的折磨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然而,这两下好似拍在了他的心上,一下子冲垮了他那坚硬的心防。
“嗯?”
下巴再次被挑起,强迫对上那一双勾人魅惑的眼。
“吃都吃了,那就说说,你是哪家的狗?”
默了默,仿佛艰难的取舍之后痛下决心,只是还不等开口,带着警告的声音又响了。
“开口之前,我还是要劝你想清楚了。”
“毕竟有些人的名字,我已经听腻了。”
果然,原本脱口而出的名字还是被咽了下去,一抹玩味的笑意绽开,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握在手里的木棍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上,懒懒的,有一下没一下,她的耐心好像永远都耗不完。
“怀王。”
敲击随着那一声吐露顿止。
“很好。”
“那么,还是最初的问题,归月坊的名字,还有谁知道?”
“敦义坊左街第七家铺子,仁寿药铺,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
再硬的嘴,只要撬开了一条缝,就再也没有亡羊补牢的可能。
“几个人?”
“我要见兰苕!”像是幡然醒悟,他高声大喊,挣着身上捆绑的绳子,扯的刑架哐铛作响。
“几个人?”
问题再度被重复的时候,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蓦地收紧,木棍再次被抬起抵在了他的喉咙,那力道控制的炉火纯青,多一分,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少一分,又不足以震慑。
“两个坐堂大夫,三个药童,还有一个打杂的······”
从他开口的一刻,他就再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喉咙上的禁锢松开,大口的喘息时,剧烈的痛感叫他忍不住咳嗽,震荡着胸腔里的血气翻涌,几股暗色的血溢出来。
丢了手里的木棍,温小宛转身欲走。
“陆坊主!”
嘶哑的呼喊,卑微的祈求布满了一双通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