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入赘卧石山庄,初时揽月颇为担忧,直到婚礼那一日,骄纵的江湖第一门派卧石山庄的大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出一句话:“从今天开始,谁让我夫君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临别之时,哥哥对她说:“有些事可能一开始并非本愿,但接受意外,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哥哥曾答应,此生绝不离开她半步。
但他食言了。
揽月会觉得不习惯,但并没有怪过哥哥。
正如他所说,要接受意外。
玄乙陪伴她的第四年,他们已经在闽州安顿下来,有了一个不大的小宅院,三两个做粗活的仆人。
后院里种了一棵木棉,正是花期,娇艳似火的花朵争相盛放着。
一日,揽月坐在廊台上,弹着琵琶,唱着那一曲“衣带渐宽终不悔”,随着微风,一朵木棉花飘落在她的膝上。
乐声戛然而止,纤细的手指捏着花茎,将那朵边缘略有些干枯蜷缩的木棉花抬到眼前。
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一双娇媚的桃花眼笑意妍妍。
玄乙走过来,将一封邀帖递到她面前。
揽月含笑接过,扫了一眼,是秦府送来的,邀她过府赴宴。
秦家是闽州的豪门世家,也是皇商,更是江南商会的龙头。
如今秦家的家主秦家二爷,惦记了揽月许久,多次下帖邀请,揽月都借口推辞了。
她将帖子合上,抱着琵琶起了身。
没走两步,听得玄乙问她:“要去吗?”
揽月停下脚步,回身时依旧笑意盈盈。
“你觉得,我该去吗?”
玄乙未答,只站在原处,一双静如止水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面对着揽月的注视,他默默移开了眼神。
“玄乙,”揽月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回京都去吧。”
她说起话来,声调细软,永远温柔平和。
此时,她说完转身走了。
玄乙仍站在原地。
已经是他跟在她身边的第四年了。
地上一朵木棉花映入眼中,他弯腰捡起,柔软的花茎上似乎还残存着她指尖的温度。
揽月去了秦府。
秦家二爷年近五旬,原配正妻过世两年,倒是后院偏房妾室一大群。
看上揽月,自然也是因着揽月才情好,品貌佳。
几次三番未曾得手,这次好容易将人请进了府,必然是要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揽月一向小心周全,在闽州也有两年多,虽说有一个温小宛给的护身符,但大多时候都是靠着她自己的聪慧应付。
但这一日,她心里带着几分别扭,抛却了那些谨小慎微。
饮下秦二爷递过来的那盏酒后,揽月借口更衣离了席。
也许,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拿自己在赌的想法。
到了秦府提前备下的厢房,揽月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将跟来的秦府侍女打发出去,静静坐在屋子里。
玄乙来的时候,她仍然安静的坐在那里,那时,她额上已经冒了一层薄汗,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可她依旧柔柔的笑着,唇角扬起,温和静好。
她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