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一切都欣欣向荣的，苏钰心里安稳不少。下山听到张铭之说起来，心里更有底了。

张铭之以前对苏钰说的生态系统半信半疑，如今可算是服气了。这段时间鸡粪猪粪攒了不少，晒干了拌在麦麸里加水发酵个三五天，拿来喂鱼鱼可喜欢吃了，拉去肥田也很不错，豆子和芝麻明显长得比没施肥的要壮实高大很多。他尝到了甜头，还跟柳嬷嬷的侄儿订了两批猪仔一批鸭仔，准备多围点地盘扩大养殖规模呢。

“到时候肥料多了，庄稼地里不愁没肥洒了。鸡鸭养多了，光卖蛋就是一大笔收入，鱼长得快，卖鱼也赚了不少了，别看这段时间买鸡鸭猪仔的花的钱不少，实际上通算下来，花出去的钱真不多。再过两个月，第一批鸡猪都卖了，估计还能小赚一笔呢。”张铭之乐呵呵地说着，眉间刀刻般的川字纹都舒展开了。

苏钰突然想起一事，忙问着他：“猪仔要骟的啊，骟了长得更快，肉质也会更好。咱们这有会骟马的么？”

张铭之一愣，皱起眉头略想了想，点头。“会骟马的有两个，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骟猪啊。猪真的要骟？”

“你吃猪肉有没有觉得猪肉有股去不掉的骚味？吃过我家炖肉吧，山茶在里面放了好多香料，为的就是掩盖这股骚味。”苏钰笑笑，“不信你就试试嘛，留一头不骟，到时候杀了吃肉的时候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张铭之嘿嘿笑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免了，吃肉的时候对比以前的味道也能知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东家说的，有时听着挺无理的，可过后回过头来想想，东家说的没一样错的，这点我老张是服气的。”

“你能一直记着这个想法才好。”苏钰大笑起来，指着对岸的棉田，仰头盯着他的眼睛，“等过一两个月，我还会提很多不可思议的意见，到时候你可得坚定地站我这边。”

张铭之挑挑眉，摇头表示不信，苏钰也没多说，吃了饭就要走。

六丫悄悄走过来，悄悄塞了个竹筒到她手里。等上了车，苏钰打开竹筒一看，里面满满一竹筒黑紫的桑葚。捏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唇齿之间。

这孩子。看这桑葚这么新鲜，肯定刚摘下不久。刚刚看她鞋子上沾满泥土头发散乱，还以为她下地忙活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去了山里，不知道在哪里发现了桑树，她爬上树杈挑最成熟的紫红到发黑的桑葚摘下来，只有这样她才会是那么模样。可她顾不得收拾自己，只抓紧时间挑拣干净了放竹筒里送给她，生怕来不及送出去。

苏钰心里暖暖的，涩涩的。她摸遍全身，只摸到一个瘪瘪的荷包，只得作罢。到家叫柳嬷嬷找了罐子糖果，让赶车的汉子帮忙带回去交给六丫，叮嘱他“这是给她的回礼，务必亲手交到她手里”。

在家呆了几天，月底府试的榜单贴出来了。

又过了两天，霍明端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的，一看到苏钰就笑：“先生把我的试卷给他的考官朋友看了，他朋友说我的卷子到不了前十，但榜上有名是铁定的。”

“那你可得好好用功，还有一年的功夫，你还能再进步，到时候咱们争取县试府试院试一把过，有没有信心？”

霍明端胸脯拍得山响，信心满满。“当然，有！”

苏钰点头。“那你在家过了生日再回去学习，到时候我还有事要宣布。”

霍明端追着她问：“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