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那些兄弟自小便未长到一处,做起事儿来,自然不必与他们讲什么情面。
但老大跟老七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
墨北珩似是看出了永瑞帝的想法,他声音幽幽:“老头子,您觉得,儿臣与皇兄对老七太狠了是吗?”
“……朕没这么说!”
只是觉得,老七他,罪不至死啊!
墨北珩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您是没这么说,但您是这么想的,对吧?
您觉得,老七虽然是混了些,野心大了点儿,但罪不至死对吗?”
“……”
永瑞帝对墨北珩有些无语。
这放眼天底下,谁敢随便揣测他心里的意思啊。
但这混账就是敢,不仅敢,他还大言不惭地就这么说出来,也不怕被人抓着小辫子,参他一本?
墨北珩垂眸,好半晌,才道:“您想的也对,老七他,从您的角度看,确实罪不至死。”
永瑞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听他的意思,老七只是在朕的眼里罪不至死?
老七还做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然而,墨北珩没有给他回答。
而是慢悠悠地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袍子,露出他精壮的前胸后背。
那上边各种疤痕斑驳交错,胸前甚至有两道伤口。
疤痕很大,不难想象,他受伤时,是何等的凶险。
可是,这些与老七有何干系?
永瑞帝满眼迷惑。
“父皇,儿臣在西北,自十二岁起,便跟着外祖父上战场,每一道疤,儿臣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敌人的屠刀每一次向儿臣挥来的时候,儿臣都有一种这辈子怕是就要交代在那儿的死亡之感。
可是,一刀一刀,儿臣都熬下来了。”
永瑞帝看着那上边的疤痕,手下意识地探了过去,可就在要触碰到那疤痕的时候,手却猛地缩了回去。
他眼神躲闪,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看。
老二自垂髫始,便被他送出皇宫,在那之后,他与老二的父子关系,越发淡漠。
不久后,西北战事起,他那岳父便顺势将老二带了出去。
这一去,便是十多年。
他一直以为,老二身上所谓的军功,都是他那岳父给他攒的,免得他以后回京难以立足。
哪里知道,他竟这么早就亲自上了战场。
永瑞帝心底发疼,一抽一抽的,有些不敢看墨北珩。
然而,墨北珩的话却还没完。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永瑞帝。
待永瑞帝的心情平复了些,他才又缓缓地将自己的裤腿掀起。
小腿上的几道刀疤斑驳,看着触目惊心。
即便已经痊愈,但墨北珩亲眼看着,眼眶仍是泛着酸涩。
当年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双腿被那人一刀刀砍下来的痛感无比的清晰。
他咬了咬牙,忍住发颤的声音,竭力保持冷静地道:“父皇,您要看看吗?”
永瑞帝不敢看。
“自小,外祖父便教导儿臣要守住西北,那是我大宁最长,也最凶险的一道边境线。
一旦失守,大宁的百姓将永无宁日。
儿臣也是这样努力,片刻不敢放松,地想要守住西北的。
每一次上战场,儿臣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不论对方多狠,儿臣都不曾寒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