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他是过继了出去的,所以才逃过这一劫,而那些受害的人里,也有他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有抱过他,唤过他,他抱过的一些老人孩子。
他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湮灭在这世道里,连一个痕迹都不剩下?
他们的冤,又该找谁去申?
悲愤之余,他借着职务之便,隐藏了自己的过往经历,也暗暗地将这些年,县尊的一言一行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同时,悄悄地调查当年的事。
旁人只当他就是个书呆子,成日与县志,府志这些东西打交道,却不知,正是这些东西,才能看出他们口中的父母官到底都掩藏了多少腌臜事。
“这是离王治下的县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那里不仅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你们那位前县尊大人,一再阻挠你们的调查,甚至要求抹去了上边的记录?”
徐凌山顿了顿,才点了头。
墨北珩手下意识地在桌上打着拍子,看向那舆图的眼黝黑而深邃。
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徐凌山圈出来的几个村落。
那几个村子自成一体,是临城下属的岐江镇最大的村落群。
几个村子一脉相连,村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村后则背靠一座大山,可以说,这几个村子,有着与世隔绝的天然优势,这样的村子,倚山傍水,按说本该祥静宁和,百姓安居乐业的。
可这样的宁静,被所谓的悍匪打破了。
墨北珩看着舆图上的那些山岚地块,微眯了眯眼,突然便明白了墨北珺劝他接下这个任务的用意。
这事,怕是压在皇兄那儿有些日子了吧?
仅一个悍匪进村,这事再大也没法给墨北临迎头痛击,他只要稍稍推脱,这事只能落在悍匪身上,于他却是不痛不痒,于林家更是什么都不是。
可这事当做一个引子来用呢?
墨北临治下的县城,悍匪横行至此,可朝廷对此一无所知,就连百姓都不敢多谈,以至于那悍匪猖狂到在官道上作恶,生生地把巴掌打到了陛下脸上。
这事还能善了吗?
自然是不能的。
正是因为这事不能善了,所以他来了,他与皇兄一母同胞,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便是默认的太子党。
太子党的人来了这儿,墨北临能坐得住?
而他们,要的便是他坐不住。
离着中秋没几日了,墨北临夫妻俩和她们带的人,差不多该动身回京了吧?
墨北珩沉默片刻:“知道了。这事,本王会详细调查清楚,若查明是悍匪所为,本王自会请旨将所有悍匪抓住,若是旁的人……”
徐凌山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担心。
他东西都交出去了。
“若是旁的人,本王会将他亲自押到父皇面前,还往生者一个公道。”墨北珩眼神冰冷阴鸷,咬了咬牙,低声承诺,俨然没有徇私的意思。
胡大人看了全程,一整个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
这样的事,是他该听的吗?
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说那位做了什么,掩盖了这么大的一桩事啊?
徐凌山松了一口气:“谢王爷愿意周全!”
“是了,你对现任县尊钱乾,了解多少?”墨北珩又问。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