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冗长的沉默和无声的抗衡。
她比之前又倔强许多,娇弱的身躯滋长了尖锐的棱角,隔绝了他的靠近。
陆淮迟只想将这些棱角一一抹平,铲除。
“疼痛才能让你长记性,以后,要听话。”陆淮迟勾住她的下巴,眯着眼,似要将她看个透彻。
她睁着漆黑而黯淡的乌眸,轻声问道:“冢中枯骨会有痛觉吗?”
她已经痛死了,死人怎么可能有痛觉呢。
陆淮迟的嘴唇抽搐一下,摩挲她下巴的那只手也逐渐凝固。
“那萧,霍二人已变成断手折腿的废物,你可曾有半分愧疚?”
陆淮迟的话像刀一样劈开她死寂的心。
隐在锦被下的手颤抖着,她的眼里被内疚自责填满,随即又转化成无尽的痛恨。
“陆淮迟,你不杀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你!”
陆淮迟将她攥成拳的手捉住,看着,阴柔之声缓慢溢出:“为夫不杀你,为夫在想,是先挖萧湛的眼睛,还是霍凉笙的心脏。”
她并非毫无知觉,也不是冢中枯骨,而是厌透了他,便选择无视。
只要一提及萧霍二人,她的情绪顿时爆发,甚至还紧握拳头,妄想反噬他。
真是自不量力。
“陆淮迟!”
沈清禾声音凄厉,眼睛涨满恐惧,握成拳的手被他钳的紧,无法挣脱,以至于整个人都跌入他的怀中。
她似乎都能嗅到他浑身上下沾染的血腥之气。
“为夫知道你思念萧湛,那就先把他的眼睛挖来,以解相思之苦,如何?”他的指尖摩挲她苍白的脸,像是在把玩一个精美的物件。
“相爷,我听话,我笑给你看,可以吗?”
沈清禾伸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他的肩,声音柔婉破碎,然后扯着嘴角,露着微笑。
陆淮迟那张脸冷若寒霜。
她又开始解开衣袍,露着那透白到易碎的肌肤:“相爷若喜欢,我天天脱给相爷看,哦,想起来了,相爷喜欢这样。”
她拿着他那只手,放在细腰下,那一处被他曾经用手狠狠凌虐过的地方。
“沈清禾,你真下贱。”陆淮迟抽回手,嫌弃的推开她。
沈清禾倒在榻上,冷冷的笑了。
陆淮迟走出厢房,脚步有些踉跄。
“相爷,你流血了!”
陆淮迟的后背和肩膀都渗出了血,李拾英见状,当即上前要去扶。
陆淮迟用手支撑着一扇门,抬手制止李拾英,便强忍着去了书房。
等回到书房,脊背鲜血已经浸透了一大片,衣袍与血黏在一处,脱下时,带下来一块一块的血红疮疤。
精实的脊背延至肩头,烧伤的疮疤层层叠叠,满是猩红的不规则的褶皱,无一块完好,看的叫人心惊肉跳。
刘子默小心翼翼的为陆淮迟涂药,无奈叹一口气。
内相大人背部伤疤一直不见好,兴许是伤及到内脏了。
无痕膏是外敷之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到了夜晚,皮肤就会裂开,流血,产生一片密密麻麻的瘢痕。
刘子默眼中担忧更甚,道:“属下恳求大人允许太医前来诊治。”
“无妨,在去配些外敷的药即可。”
陆淮迟缓缓的穿上外袍,将写好的药方递与刘子默。
烧伤之事一直瞒着宁隐,若叫太医前来诊治,宁隐定会知晓,她才刚痊愈,需安心静养,不想叫她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