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迟松开了她。
这正合她意,当即起身下榻,后退,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好。
陆淮迟见此,面色生寒。
沈清禾头也不回的离开,迎面却撞上了走来的宁隐。
宁隐这一次并非太后盛装,只身着一件藕色绣裙,外穿鹅黄锦衣,少了太后的威仪,美丽精致的容颜显得温婉动人。
她站在门旁,正止住了沈清禾的步伐。
另一端,是坐于榻上的陆淮迟。
沈清禾站于他们之间,只想离开。
三个人的屋子,太拥挤,她极度反感这种氛围,甚至无比憎恶。
“清禾,你虽是待罪之身,但是救治了淮迟,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宁隐友好的握着沈清禾的手,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凤眸流露出满满的感激。
沈清禾只觉得宁隐虚伪至极。
简直跟陆淮迟一路货色。
不然他们怎么会狼狈为奸,暗里私通呢?
陆淮迟娶她,皆为保护宁隐,在除掉四藩王时,为了避免宁隐被玷污染指,叫她代替宁隐去应付。
陆淮迟娶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与宁隐暗通款曲。
所以,当宁隐声情并茂的说出这番话时,沈清禾没有任何回应。
她在他们这场卑劣的算计中磋磨了那份对生命的热忱,早已经不在乎生死,早已经不屑于拿客套话来应付宁隐了。
她不想恶心自己。
沈清禾继续走。
宁隐却拦住她的去路,又抬眸对陆淮迟道:“淮迟,清禾医术精湛,给你调制了上好的灵药敷在伤处,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你就醒了,真真奇效!”
沈清禾听了想吐。
她背对着陆淮迟,没有看见陆淮迟冷漠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
宁隐却看见了。
“清禾,你是跟淮迟闹不愉快了吗?”宁隐握着沈清禾的手不放,问沈清禾。
沈清禾看着宁隐:“想利用我就直说,不过,说了也是白说,我不会再做你们的棋子。”
宁隐嘴角的笑微微凝固一下,然后唇角又过分的勾起,又一番感激道:“淮迟,以后你可要善待清禾,若不是她,你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呢,天大的恩怨也就过去了,哀家就希望以后能和睦相处。”
陆淮迟不语,只看着沈清禾。
沈清禾甩开宁隐的手,加步而去,一刻也不想停留。
宁隐走到陆淮迟的榻前,体贴的为陆淮迟盖好被子:“哎,清禾就是犟,她做的那些事虽令我厌恶,可一想到此番制药为你敷伤,救你脱险,我对她很是感激,因为看你昏迷不醒,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宁隐说到这,泪眼婆娑,喜忧掺半,握着陆淮迟的手,小声道:“阿迟,若失去你,独留羲禾一人如何自处?”
羲禾这个名字,只有她与陆淮迟两人时才会提及。
有时旁若无人,陆淮迟便这样唤她,大多数都是唤她隐儿。
每次唤她羲禾时,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深情,她情愿溺死在他的深情之中,也绝不回头。
陆淮迟见此,为她擦拭眼泪,声音低柔的叫人心悸:“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为她拭泪之际,发现她手上有伤。
陆淮迟不禁皱眉,将她手拿了去。
宁隐却有些躲闪,欲抽回。
“为何有伤?”
陆淮迟问。
宁隐有些窘迫:“我担心你醒不过来,便微服出去,爬山去挖药草,有的实在挖不动,我就用手扒,然后就这样了,我挖了好多药草,也不知道哪个见效,终归是我太蠢笨……”
陆淮迟冷邃的眸皆是感动,将宁隐揽入怀中:“术业有专攻,你既不曾研究医术,何来蠢笨一说?羲禾,以后莫在做这种傻事了。”
“嗯,以后羲禾不会在让阿迟担心,不过太医说你需要内服药才能彻底痊愈,我一定要把世间最好的内服药找出来!就算没有,费再多心血我也要做出来,我只要阿迟好好的。”
宁隐说时,深情的眼中无比坚定。
陆淮迟想着方才与沈清禾同榻而眠,心中对宁隐多了愧疚。
以后,他不可与沈清禾那般亲近。
她制药救了他,不如放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