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廉去左府递了拜帖,很快便被引进府内见了左良。
听闻郑廉的一番话,左良突然冷笑一声。
“那贱人受孕,怕不是霍凉笙的?”
郑廉附和道:“定是了,霍凉笙与她关系非同寻常,一路都在护她。”
左良却是一脸嫌弃:“区区一个肮脏淫妇,也值得他这般对待,这霍凉笙怕是没见过女人,至于她腹中胎儿,既无利用之处,弄掉便是。”
“武侯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包一副堕胎药给她灌上。”
“慢!”
郑廉正要后退离开时,左良突然又叫住了他。
郑廉停在那里,静等左良吩咐。
左良思索一番,眉眼间的嫌弃突然消失,那双晶亮的漆眸露着一丝狡诈。
“本侯改变主意了,放出风声,就说夏无谶的妻儿在我手中!”
左良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越说越得意:“若真能成功威胁到夏无谶,那八十万大军就得乖乖撤退,到时,我可让他不战而降!”
郑廉一听,对着左良竖起大拇指,满眼的奉承:“武侯此计甚妙!到那时,武侯可就是功勋卓越的鼎足之臣!就算当朝陆掌印也得靠后!”
左良一听,更添神气。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
京城百里之外。
数万铁骑蜿蜒如长龙,络绎于途,浩浩荡荡赴京行驶。
陆淮迟一身清骨,高坐于烈马之上,坚毅冷峻的脸上爬满郁色,皆是憔悴。
同心结握于掌中,手骨嶙峋,青筋暴突,似大病一场。
“内相,京城传来消息,左良逮捕那二人为夏无谶的家眷!”
“其中有一女子为夏无谶之妻,已身怀有孕!”
“启禀内相,左良向太后献计,可利用夏氏妻儿作为要挟,迫使夏无谶答应撤退八十万夏军!”
沿途行驶时,京城那边派官员纷纷前来报信。
囚于车上的夏无谶自然也听了去。
越听越是离谱。
他何时有过妻儿了?
不过母后生前倒是给他纳了两个妃子,自登基为王以来,一直忙于攻略萧国,根本无心理会,甚至连她们寝宫都没去过。
“呵呵,荒谬!”
夏无谶嗤之以鼻。
此时,陆淮迟坐于马上,深眸凝视苍空,一袭玄袍被风吹荡,衣袂飘然。
一只鸿雁飞落而来,立在他抬起的胳膊上。
他伸手,看着鸿雁腿处的帛书,深邃的黑眸一片黯然。
只一眼,他已知晓仍然是他写的那一封。
这是鸿雁退回的第十封书信。
绿谷那边想是发生了什么。
数天前,他已分派一拨暗卫往返江南前去查探,至今杳无音讯。
“太后命下官前来询问内相大人之意,请问大人,左良之计是否可取?”
陆淮迟看着那鸿雁,眉间阴翳,神色恍惚,如同失了心般。
“内相……”赵阎在旁提醒陆淮迟,并且又将那报信官员的一番言语小声重复一遍。
陆淮迟这才回过神,恢复冷肃之态:“此计,可尝试一用。”
那官员听罢,应声而去,快马加鞭回宫复命。
轰隆!
暗空中电闪雷鸣,重重击在心上。
一丝恸意袭来,陆淮迟捂着胸口,俊冷的脸惨白无色。
直觉告诉他,她定是出了事。
正这时,突然有女子的呼唤之声传来,陆淮迟抬眼望去,逶迤的人马之后,一破履烂衫的女子从马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