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能进宫,只因羲禾遗落在榻上的令牌。
令牌是随意出入宫门的合符,正面刻了陆合二字,是陆淮迟为了方便羲禾能随时进宫赠赐于她的。
那个叫羲禾的女子看似纯良无害,却在背地里算计她,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将她自己身上伪造的伤痕遍布,以此来蒙蔽陆淮迟的眼睛。
陆淮迟认定是她伤害了羲禾,一怒之下扇了她一耳光。
那一刻,她半张脸如同她的心一样麻木木的,直到裂开,滴血,她才有了一丝痛觉。她很清楚,她再也无法动摇陆淮迟那颗伤害孩子的歹毒之心,事前他没有恻隐,因羲禾受伤之事,他更不可能有。
没人帮她,也没人敢同情她,羲禾更不可能替她求情,她唯有孤身一人进宫,潜入太医院,保护她的两个孩子。
为了他们,她可以跟陆淮迟拼命。
他为了羲禾,肆意去伤害两个无辜的孩子。
还是他的孩子。
他对羲禾用情至深,可凭何要拿云彻与阿拂的血来彰显他的情深?
他不配为人父,不配。
沈清禾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在茶房里与其他宫女沏泡着人参茶,为宫宴赐茶做准备。
“你们听说了吗?太后的病好了,今晚也会参加宫宴。”
“内相大人要太后病,太后不敢痊愈,如今要她参加宫宴,自然是允她痊愈的,想必内相与太后和好了。”
“听说还是羲禾姑娘在内相大人面前为太后求的情呢,若不是羲禾姑娘,只怕太后还得继续病着,莫说这宫里,整个萧国谁不知道是内相说了算……”
“现在不一样啦,来了一位羲禾姑娘,以后内相都得听她的。”
“以前太后一直当着内相面自称羲禾,内相最是受用,现在真正的羲禾回来了,太后这个替身自然就失宠了。”
“别胡说,太后终归是太后,别乱嚼一些有的没的。”
“哎呀,这些谁不知道,就说之前内相娶的那个沈清禾,最后成夏国人质的那个乡下丫头,她也是替身呢,不过她比较倒霉些,当初在宫里头被欺负的可惨了,可是没身份没背景啊,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听说太后当初命李嬷嬷生生踹掉了她的孩子。”
“是的,当初我姑姑是李嬷嬷手下的掌侍,随太后去了陆府,可是亲眼目睹的,李嬷嬷和资历老的几个姑姑踹的可狠了,那血呀直接流出来,一大摊一大摊的,可吓人了,后来内相回来了,你猜太后怎么说,说是沈清禾自愿喝堕胎药打掉的孩子。”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毕竟那沈清禾不知检点,勾结王太医还珠胎暗结……”
“行了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那有什么,内相就算知道,也不会为了那个沈清禾主持公道,她就是活该,也不知道背着内相跟了多少男人……”
沈清禾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茶膏滚落在地。
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毫无征兆的闪现在脑海中。
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一间暗房里,被人当做牲口一样踢来踹去。她刚怀云彻与阿拂时,腹部总有坠痛感,每当坠痛时,这些画面时不时的闪现出来剐剜着她。
以至于她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堕过胎。
没想到都是真的,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被活活踹掉了。
沈清禾捂着难受的心口,额头渗出冷汗。
“喂,那新来的,你怎么了?”
沈清禾脸色惨白,嘴唇无血:“我有些不适,想去太医院一趟,姑娘可知太医院在哪个方向?”
“太医院岂是你能去的!今日宫宴,别染了晦气,赶紧出宫吧!”宫女有些不耐烦的推着她。
这个新来的奉茶宫女自称是陆内相调来的泡茶能手,可她看起来心不在焉,连茶膏都能失手掉地,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要不是她手中有陆内相赐与的合符出入令牌,早把她轰出去了。
沈清禾走了出去,接连问了十多个宫女太监,都没人愿意给她指路,大部分都是劝她赶紧出宫,别让这欢天喜地的皇宫染了病气。
沈清禾忍着难受,一个人开始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