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告诉她,他便是她的阿渊师父,可是想起过去对她的种种,他没有勇气开口。
而今听她这番话,他更加难以启齿。
如她所言,他配不上那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更不配得到她那样亲昵的唤他。
他是曾经护她的迟渊,亦是伤她至深的陆淮迟,不能因为他是她心心念的阿渊师父,就可以抹去他过去对她的伤害。
陆淮迟为她拭着眼泪,尽数将她揉进怀中,巴不得连带她的灵魂也一并揽了去,融在心上。
罢了,就这样吧。
天亮时,营帐内泛起了微光,沈清禾睁开眼,平视的地方是男人松散的衣领,精实的肌肉纹理,清冽有致,锁骨分明,又透着几分原始的狂野。
有一刹那,她以为是迟渊。
再一抬眸,却看见陆淮迟那张忧郁绝尘的脸。
此时,她正躺在陆淮迟结实的怀抱里。
她敛起心神,立即推开他,随即将不知何时落在枕上的披帛拿了去,冰冷冷的样子如同易碎的剔透雪雕。
“都说了嫌你脏,还不知耻的往上贴,真贱。”沈清禾慵懒的整理着披帛,看都不看他。
陆淮迟躺在榻上深深的看着她,见她要离开,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嗯,是有些贱。”
沈清禾不稳的趴在他身上,曼妙的身儿与他贴在一处,她媚笑,勾惹的他心痒难耐,随即又将他手甩开:“岂止是有些贱,贱到极致,贱到没边儿。”
他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一脸认真,表示赞同。
沈清禾只觉得犹如一团力气打在柔软的棉花上,心中憎恨再次被挑起,与他面对面,额头只差一点便可相触,如当初他对她兴师问罪那样:“陆淮迟,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假意对我百依百顺,我就可以任你所用?”
“没有。”陆淮迟又将她拉近了几分,漆黑幽深的眸中,坦荡尽然。大掌揽住她的酥软的腰肢,换来的却是她凌狠的一巴掌。
清俊的脸上多了醒目的掌印,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她,问:“手痛么?”
“痛又怎样?打你,痛并快乐。”沈清禾眼里无温,缓缓的抚弄一番发髻,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风流惑人,一扭身,便离开他的怀。
他已然抓不住。
“手若痛,可找人代打。”身后传来他慢条斯理的提议。
“陆内相放心,我会考虑。”
沈清禾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也是萧国二十万兵马启程回京的好日子。
沈清禾笑了。
放眼望去,那些站岗值守的士兵依旧是背对而立,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侧目,也没有偷瞄看她。
怕是暗里得了陆淮迟的密令,不得与她有任何交集吧。
沈清禾心中腹诽一番,又看见三五个丫鬟端来食物朝她所在的营帐这边走来。
陆淮迟和邓光是会享受的主,行军打仗还不忘带着丫鬟侍候。
正想时,只听小丫鬟开口了。
“夫人,这是相爷亲自下厨为你准备的早膳。”丫鬟微微屈膝,手上各自捧着丰盛精美的膳食,又道:“相爷亲自写的食谱,然后出了银钱让奴婢去买食材,天没亮,就开始做起。”
另一个丫鬟道:“我们是相爷花银子买来的婢女,专门在路上服侍夫人的,相爷对夫人真真体贴。”
“我不饿,赏给你们吃了。”沈清禾看都不看,继续向前走着。
丫鬟不敢言声,便端着食物走进了营帐,将沈清禾的话禀报给了陆淮迟。
陆淮迟走出营帐,却发现沈清禾坐上了他的战马,驰骋而去。
陆淮迟拍手,那匹马随即又折了回来,沈清禾高坐于马上,倔强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挫败,拿着马鞭,不断的抽打着马身。
战马一直绕着陆淮迟不断走动,马蹄踩在青绿的草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声。即便沈清禾将它抽的鞭痕渗出,它依然不走。
陆淮迟勾唇一笑,潇洒纵身,眨眼间便上了马,迅速的坐在沈清禾的身后,两只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的杨柳细腰,握住,牢牢扣在她的腰间,那战马这才肯继续踏过绿道,驰骋而去。
流金衣摆与石榴裙迎风飞扬,缠在一处,在蓝天与绿草之间缱绻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