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柳如绵愣了愣，心神忽然有些不宁。

“嗯，是我，这么晚了，姑娘要去哪里？”下午喜儿来寻他，说的又是那些让他别来柳府的话，他一向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她对他有一饭之恩，自己本该为她卖命。

柳如绵没有说话。

再一次真正见到陈舟的出现，让她想起喜儿的死，她浑身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是她一直对陈舟说，我虽然救了你，但你是自由的。

是他遵从了她的话，“自由”地选择了保护庶妹。

喜儿的死，是谁的错？

她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和愤怒，但又深深地藏在心底，无法发泄。比起沈卿彦的背叛，她更恨陈舟口中说着保护自己，真正遇到危险时却又弃她而去。

沈卿彦对柳如絮的一举一动，自己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输，纯粹是自己骗了自己。

可陈舟，在自己心底，他是真心相待的挚友。

为什么？

为什么她被掳走后，追上来的是手无寸铁的喜儿，为什么不是口口声声说留在柳府是要保护自己的他？

她该恨他么，还是会更恨自己的无能。

乌云遮住了月光，她整个心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渊。

陈舟没有听到回答，以为是站太远了，没听清对方的话。

他往前快走几步，想来到她身边。

“站住。”柳如绵冷冷阻止了他的靠近。

陈舟停下脚步。

他抬头望向灯笼所在的方向，发现那盏灯笼里映照出来的美人眼中，是被火光捂不暖的恨意。

恨意？

他定睛再看，只觉是自己看错了。

“已经夜深了，姑娘去哪儿？让属下陪你去吧。”他再次开口。

不待柳如绵说话，喜儿听了立即将她护在身后，道：“陈舟，姑娘说让你别过来了。我下午和你说过了，以后你不用再来柳府，别来我们院子了，你忘了吗？”

“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这三年内你已经还够了，你莫要再纠缠不清。”

他沉默不语，只是执着地又往前几步：“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让姑娘生气了吗？”

“陈舟。”柳如绵开口，声音有些疏离，“喜儿说的这些话，都是我的意思。”

陈舟忽然发现，自家姑娘喊他的时候，不再是如从前的一般唤他陈大哥，而是全名带姓地喊他。

他抿唇，隔着护栏单膝在院中跪下：“姑娘，属下说过，我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此生都会追随姑娘身后，保护姑娘。”

“如果属下做了什么惹姑娘生气，请姑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