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把刀,那把刀是你刻意安插在上海的,就如裘神医安插在我身边是一样的。”
杜宇风的回答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把刀就是上海公安局的法医。
宋开山,宋一刀。
李部长的眼角微微地抽了抽,和聪明打交道,既很愉快,也很痛苦。
愉快的是,双方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痛苦的是,你可能隐藏得极深的东西,对方却能一眼洞穿。
“宋开山和裘神医是两条线,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周天德。”
杜宇风冰冷地目光微微地有些闪躲,李部长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实在太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其实一直怀疑上海公安局高层有潜伏的间谍,所以在51年,就调来了一个法医宋开山。前不久,李文松去了一趟北京,也是李部长打草惊蛇的谋划。”
杜宇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们想不到,草一打,惊的不只是李文松这条响尾蛇,还有周天德这条眼镜蛇。”
李部长平静地看着杜宇风,面无表情。
杜宇风说的话,李部长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宋开山厉害啊……”
杜宇风慢悠悠地对李部长说道,如同两人平常闲聊一般。
“他居然跟上小顾那条毫不起眼的线,他也没想到那条线居然连着藏在神医巷的我。”
杜宇风轻轻地摇摇头,半边的脸上挂着笑,那令人恐惧的烧伤疤痕占据了他另外半张脸。
“宋开山不是裘神医,他也不是方少爷和袁克佑。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宋开山,我不敢冒险,所以就用那张报纸,让你,李部长给他下令,离我远点。”
杜宇风看着李部长,李部长嘴角微微地笑了笑。
“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阻止宋开山?”
杜宇风重重地点点头。
“你找了石原十年,只有我知道他是谁,你不能让我这条线断了;柳恨水刚走出国门,就被我抓住了把柄,你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出卖他,所以你必须让宋开山停下来。”
杜宇风的判断实在太过精准,上天给了他一副残缺的身躯,也给了他一个天才的头脑。
“当你走进这间屋的时候,我才明白,李部长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明。”
杜宇风一脸肃然。
“那张报纸?”
聪明人从来都不需要说太多,几个字,已然是全部。
李部长说得漫不经心,杜宇风却心头一惊。
棋逢对手。
“不错,那张报纸。”
杜宇风又点点头。
“那是一张香港的报纸,我能拿到那张报纸,说明我和香港的二哥杜宇生一直在暗中联系,他能把那张报纸给我送到上海,说明他也清楚了柳恨水的身份。”
方城,周天德都没有看出这么明显的东西,李部长却看得清楚。
李部长从那份报纸看到了柳恨水巨大的危机。
难道只有一个柳恨水吗?显然不是,这就是李部长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到上海来的原因。
杜宇风到底知道多少,杜宇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又是从什么渠道获得了柳恨水的真实身份的。
这些情报绝对不是方城、袁克佑等人能搞清楚的。
杜宇风的眼角微微地挂着一丝笑意来,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幻像,难道自己比李部长更睿智?
“你专程来找我,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两个人。”
是的,一个是石原,一个是柳恨水。
柳恨水的身份,除了极少几个高层首长清楚外,外面的人只有杜家兄弟知道。
“你是来和我做交易的。”
杜宇风半张脸渐渐地放得轻松起来。
“李部长想让我控制住我二哥,既要保住柳恨水的秘密不外泄,又要让他的立场不再偏向台湾。更主要的是,李部长还想在这殊死暗斗中,火中取栗!”
精明,实在太精明了!
李部长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挤,一丝惊讶的眼神盯着对面的杜宇风。
面前这个残疾人,虽然十几年前见过几面,也耳闻过此人聪慧过人,精于算计,只是李部长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精明。
“哦?你认为我会怎样火中取栗?”
李部长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手指轻轻地翻动了几页书,瞟了一眼杜宇风。
“李部长在香港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