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箐强撑起笑意,抬头望去,只见张丽华、韦承宗和姜阳三人一前一后,都进帐了,跟她见礼。
韦承宗一脸说不出的春风得意,跟她见礼的时候还开了一句玩笑;张丽华面带微笑,还是那般的端庄知礼,她招呼女孩过来陪坐;姜阳见礼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几乎出了差错,看着那个半个多月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时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她不禁对之前自己开的那些玩笑话有些后悔。
三人各自落了座,张丽华环视一周,程宜箐正中而坐,左首坐着裴俭,旁边陪坐的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孩,正是裴秀姝,朝着她嘟了嘟嘴,张丽华知道,她向来不耐烦这种长辈领着的家宴,只好朝她笑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右首坐着的则是姜阳,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错开了。
韦承宗不禁冷了脸。
“承宗,你和安宁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禀娘娘,家里已经筹备了大半,”他微笑回应道,“婚期也请长辈们看过了,说是定在下月十五。”
“一个月的时间,这么近么!可来得及准备妥当?”程宜箐笑着说道,“到时本宫和陛下也会去,若是出了差错,可有你的好看呢!”
“臣以性命担保,绝不教陛下、娘娘,还有安宁妹妹失望,此番婚事,臣不敢奢望能与当年陛下、娘娘之大典相比,但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臣必竭尽所能,为安宁妹妹做到最好。”
“你听听,”程宜箐笑着拍了拍女孩的手,“你这夫婿算是找对了,也不枉本宫一片苦心。”
女孩乖乖地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只是……”韦承宗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程宜箐好奇问道。
韦承宗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向着程宜箐施礼拜道:“臣尚缺一件定情信物。”
“啊……本宫明白了,世子这是想跟本宫要东西呢!”程宜箐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簪耳!安宁妹妹可有意乎?”
“是娘娘您的一根簪子啊!安宁妹妹想要么?”
“你是说……”程宜箐迟疑着从头上取下了一根金簪,“这根凤簪?”
“正是!”
“好……你要是想……”
“娘娘,不可!”程宜箐话尚未说完,旁边的裴俭已然开了口,“臣请娘娘收回此物!”
韦承宗一听裴俭竟出声反对,顿时有些犹豫。
“无妨无妨,”程宜箐却是摆手说道,“只是一只凤头簪罢了,算不得什么。”
此话说得随意,但事实却远非像她说得这般轻巧。
虽然比不得真正的凤簪,但是凤头簪依然不是寻常女子,乃至高门女子可以轻易穿戴的,弘朝立国到现在,也才赐出去过三次,无一不是可以在史书中留名的奇女子啊……也因为稀有,历来为女子所重,趋之若鹜。
“这……不合礼制。”裴俭欲言又止。
“本宫当年能登后位,靠的便不是礼制。”程宜箐微笑回应。
似乎此话触及了什么隐秘,裴俭也不再言语了。
“臣谢过娘娘。”韦承宗深拜。
“你可先别忙着谢,这可不是赏给你的,”程宜箐似乎意有所指,脸上带着些笑意,“谁赢了下一场比试,本宫便把这支凤头簪送给谁做彩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