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坐吧!”程宜箐招手道,“今日你我随意些,无须多礼!”
“臣遵旨!”
“上些吃食!”程宜箐又吩咐道。
内侍们接旨去传令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黄门一人拿八角食盒,一人捧夜光杯,里面装着西域的葡萄酒,旁边站着两位侍女,服侍两人进食。
“倒是耽搁郅大人回家吃饭了,夫人已经有意见了吧?是本宫的不是了……”
“怎会怎会……贱内通情晓理,是臣的贤妻。”
程宜箐开午朝一般会让宫里管饭,来朝的大人们都是铭感五同,感激不尽,但是郅都却是其中的异类,参加完朝会后便告罪,要回家吃饭,有时事情多,吃完还要继续上朝,他也不敢在宫里吃饭,说是家妻必得等他回去一起吃,在宫里吃了,回家就吃不下了,怕惹妻子生气,同行的大臣们都笑他惧内,程宜箐也有心揶揄他,但是眼见他维护之情甚深,原本准备的揶揄话没法说出口,只剩下羡鱼之情了。
郅都吃了两块玫瑰糕,喝了一杯水酒,便不再动筷了。
程宜箐也放下了筷子,接过旁边的侍女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唇,而后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内侍们离场了。
她这才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份奏章,说道:“郅大人前几天呈给本宫一份奏章,说是有关前次武元爽的案情,本宫看得不太明白,能否给本宫详细说说呢……”
郅都听了,知道是此事,说道:“臣遵旨!”
当下便把去年他办御史大夫周衍案时最后的疑点说起,本来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但是后来办房陵侯女案时牵涉到泰王,一并查出了他的党羽,武元爽也被撤职,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中,郅都趁机提审了一番,这才从武元爽口中听到了案情的真相。
“是什么?”程宜箐问道。
“回禀娘娘,在大业十年的时候,朝廷修运河,在关中冠军县境内设置了渭水转运司,原来代替朝廷管理渭水航运事的蛟龙帮也随之解体,蛟龙帮帮主郭涛因此引退,但是私底下仍然操控着漕运,而这背后之人,正是武元爽,他与转运使珲瑊、郭涛联合串通,控制着内河漕运,得了许多银两,作为泰王夺嫡争位之用!”
“如今郭涛已死,武元爽革职,只有这渭水转运司使珲瑊还不知底细!”
“你的意思是……”程宜箐说道,“这珲瑊也是泰王党?”
“武元爽没有明说,因此臣也不确定,所以当时也就没有上报……但是后来越想心越难安,没有把握的事,便不报了么?实是有损陛下和娘娘对臣的信任呐!因此,臣这才写了这封语焉不详的奏章。”
“臣自请去查一查这珲瑊的底细!”他躬身拜道。
程宜箐想了半晌,说道:“说到底不过是件旧案的余波,需要劳动大理寺卿去查么?”
“臣……臣不敢欺瞒,臣在断案上是有些感觉的,所以在去年的时候才能不辱没娘娘对臣的信任……”他深拜道,“臣冥冥中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并不简单,此人不是世家子弟,素人而已,竟敢牵扯朝廷大事,臣总觉得,所图不小,也许背后还有意外之喜也说不一定!”
“必得是臣亲自去,才有可能为娘娘查出来!”
“好!那本宫就静候大人的佳音了,”程宜箐笑道,“让大人这样的断案能手劳心于公案尺牍之间,想必也是憋坏了吧,说来也是本宫的不是了!”
“拿着本宫的令牌,去找司农寺卿崔寔吧,有他襄助,你会办得顺当些!”
“臣必不负娘娘的厚恩!”
[1] 即下午一点一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