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不会被许期听到了,就当他最后放弃的时候是在客栈吧。
许期点头,瘦尖的下颚靠到秦冷肩上,“我都知道。”太多太多了,麻木又崩溃,崩溃平复过来又麻木,他们的结局早就定在苍双国寺,定在了卓蔺国寺小院,定在了卓蔺客栈和秦府。
两人愈发远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的,没预料到的只有苏年,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秦冷身体前靠双手环抱住许期,两人相靠在一起,像是抱团取暖。
可落进许期耳里的话却冷得很,一直冷到心里,“许期,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就别相见了吧,有些伤心事我也需要去忘记,……不复相见……好吗?”
“嗯。”许期压着音,气音小得很,没有一点力。
“好好的好吗?”
“好。”
两人压着上来的酸意,秦冷抚了抚许期的肩,这才动作间带些挣扎,两人分开,秦冷出了院子。
许期低头许久,起身进了灵堂,坐到灵柩前的蒲团上。
秦冷坐在院子外面的台阶上,院里院外,从此,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从此山高水远再无关系。
路人也不会再做。
夜深忽记起少年梦,年少那个到如今模糊的梦,秦冷无奈摇了摇头。
自己做上了丞相,可身居高位,就是没有半分年少时想实现壮志宏图的喜悦,当时梦醒他还奇怪,怎么许期不在,他就那么难受。
安排一场后事,梦醒后那份悲伤停留在他心里许久,现在想来,当时不止是因为梦里和许期说了不复相见,还有他为办丧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当时的亲朋好友,不是许期,是后来的有缘无分。
拍了拍脸,秦冷捂上双眼,掌心指缝沾上湿,怎么他就没有早点想起这个梦,如果能救下苏小年,如今这个场面和以后,也不会这么让人绝望。
或许自己在卓蔺国寺小院里做的决定,在计划完美结束在他们都活着之时,许期做出像刚才的那个拥抱,说出那句话,他就会心软,他会再义无反顾的去一次许期的世界,可如今,他没有勇气和力气了。
他们双方都没有精力去折腾,去控制着情绪上下。
秦家和苏家这下是彻底成为了,想将许期拉出深渊又将人打入更为暗无天日的深渊的两家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相互招惹的。
直到苏年下葬的那天,这个冬日也没有落雪,多年来少有的没有寒雪的冬季,却也成为了少数人心里最冷的一个冬季。
小道茶馆里,秦冷和廖完几人围坐在一起。
何淀渊留意着煮着茶的火候,视线里的几人没有什么精力地、一致地趴在矮桌上。
从卓蔺一路过来,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还是在看到祭字看到灵柩的时候心狠狠一颤,如果要算,他能算和苏年在卓蔺接触的里面,交情为浅的那一个,但他还是难受到接受不了。
可见苏年与人来往的个人魅力,可知交情比他更深的其他人的崩溃程度。
减去他把苏年当一个阿弟阿妹看待,单拿出苏年的实力来说,他就已经遗憾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