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切除。”
在派系总部内屋的一家急救室内,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沙克族医生给了石魔一个难以接受的答案。
忌子正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病床上。
此刻的她双目紧闭,呼吸声轻微到几乎没有。
医生们把忌子的右手用一个铁环固定在床边,剪开了她的衬衣袖子观察着整条胳膊的情况,但是也都纷纷的摇头离去。
“忌子姐姐她……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原本安静有序的派系总部今天凌晨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救声打乱,在房间里休息的濑户也被吵醒,却只看到巴彦拖着昏迷的忌子跑向诊室。
“她只是因为炎症昏迷了,但是如果不早点去除病灶的话恐怕……”
濑户这才注意到,忌子白色的衬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大片紫黑色的血污。
“沙克族的外骨骼一旦被打碎,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玻璃人。”医生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医疗书籍,“这个孩子的外骨骼又比正常族人的脆弱很多……天呐……她真的不适合作为一名战士。”
一道恐怖而犀利的刀疤顺着肩部一直延伸至大臂,看样子是来自于某种砍刀。
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旧伤痕了,只是它与其他战伤与众不同的是……它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但是,炎症没有破坏伤口的结痂,只使得内部的创面变得溃烂,当手术刀剥开忌子的旧伤时,里面的淤血全部流了出来。
触目惊心。
“不……。”
濑户捂着自己的胳膊,就好像疼痛的人是自己一样。
医生的手术刀上下翻飞,熟练而快速的清理着伤口的创面,止血的纱布用了整整三卷,这才擦净忌子大臂上的淤血。
砍刀造成的创口狭长而深,是感染侵蚀的部位蔓延到了整个大臂。
“我还是建议……切除。”
清创的手术勉强做完,医生脱掉了身上沾了血迹的白衣,用水清洗着自己同样被沾上血污的手。
诊室内的灯光熄灭,几个沙克族的仆人推着忌子的病床离开了房间,他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地方来做截肢手术。
诊室的窗口透过了几丝斯坦沙漠的月光,不偏不倚的洒在了忌子的病床上。
圣洁的月光照亮了这个沙克姑娘盖在身上的白色床单,将被罩上那一个象征着医疗的深蓝色十字衬托的更加凄美。
“唔……嗯疼……好疼。”
斯坦沙漠的夜色是如此的寂静。
走廊的穿堂风夹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吹起了医生白色大褂的衣角,也拂过了沾了血的白色床单。
哪怕是铁石心肠的石魔,看见这幅画面也为之动容。
此刻派系总部内的所有人都围着一张小小的病床,看着那个被白色床单和纱布淹没的纤瘦姑娘。
“……忌子。”
石魔将自己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伸进了忌子的被子,蹲下来紧紧抓着她的手,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汗水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明明已经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但是忌子的牙齿依然轻微冷的颤抖,好像身处冰天雪地中。
“我希望你醒了之后别怪我……。”
石魔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床栏,离开了狭窄的走廊。
“准备手术吧。”
月光是冰冷而清冽的,哪怕隔着那窗蓝色的玻璃,哪怕隔着沧桑的皮囊。
濑户向着窗边伸出手,指尖触及冰凉的玻璃,而后低头不忍再看那把锋利的骨锯。
薄刃的锯齿划开了破碎而伤痕累累的外骨骼。
而后是黏连的皮肤。
肌肉连同血管和筋络也被一同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