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一件长袖的深棕色大衣,忌子匆匆忙忙的再次回到了刚刚谈判过的训练室。
此刻流放正一张张的整理着可疑的情报,用骨人的电子眼睛一目十行的浏览着文件内的信息。
拨开了纸张中的密密麻麻的悬赏令和地方报告,流放抽出来了一张最为不起眼的手抄账本。
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文字,第一行像是售价,第二行像是交易记录。
“忌子,沙克族女性,12岁,预售价——650开币。”
“成交价5213开币。笼子维修费-500c,总利润4063c。”
备注是联合城漂泊终地的奴隶市场。
这一封手抄的纸条彻底把忌子原本疲惫困倦的脑子打清醒了,她死死的盯着这张发黄字条上歪歪扭扭的那两个字体。
“什么……哈姆特居然私下调查过我??”忌子不敢相信。
“估计是那个叫罗根的情报贩子干的。”流放在整理了大半个文件夹的情报后,得出了一个还算有信服力的结论。
在漂泊初始,刚刚失忆不久的忌子曾一度迷茫着摸索着世界的规则,在逃亡与频繁的战斗中,她也断断续续的做着重复而不可名状的噩梦。
梦境里的自己总是出现在斯昆镇中,和一些年龄相仿的沙克姑娘训练,又或者是与玉匠和露卡喝酒。
人们常言,如何判断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生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掐一下自己的脸。
但是梦境中的战斗往往会伴随着真实的痛觉,而且是更为敏感的痛觉。
忌子甚至能感受到刀口的牵扯神经和筋脉的撕裂痛,或者血液正一点一点流失出身体的绝望感。
其中有一场梦她是怎么也忘不了的,那就是当她刚刚从食人族村庄逃亡出来后,饿着肚子跑到浪忍团安全屋的时候。
也正是在那一天睡醒之后,忌子第一次见到曾搭救过她的骨人流放。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梦里的都是真的?”
忌子呆滞的握着那张字条,一遍遍的询问自己的内心,努力想要拨开那层罩在梦境之上的白纱。
像是尘封已久的宝藏在百年后重见天日,又如同枯死的老树抽出了新的枝桠,闪回的一幕幕皮影戏此刻走马灯似的从忌子眼前打马穿过。
吵闹的漂泊终地,蜂巢人的奴隶市场,锈蚀多年的囚犯笼子,还有那个蹲下给自己喝仙人掌朗姆酒的沙克男人。
破碎的胶卷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而那梦境中的画面也被赋予了色彩。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播放,那苍白的回忆慢慢有了生机。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忌子…”
……
正当忌子马上要抬头看见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一块漆黑的幕布挡在了他的眼睑上,随后便是触电一样的疼痛。
“啊啊!”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耳朵里骤然传来蜂鸣一样的噪音,她捂住了耳朵趴低身子,强忍着大脑带来的抗拒,执意的去回想那段不该想起的画面。
一双机械的大手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或许是流放。
随后,骨人的机械声音,还有哔噗的呼唤声,全部都听不见了。
迷失。
“你的家呢?”
“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没有家…”
流放那只本应是冰冷的机械手臂逐渐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