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着点日子,大概过个半个月就能来拆线了。”
十几年过去了,钟医生的手依旧像年轻的时候那么麻利。
他的手术刀精准的剖开了病灶上的疤痕,而后用一支极为精细的镊子将伤口深处的箭矢碎片夹了出来。
“谢谢钟叔叔。”哈姆特擦了一下头上因为疼痛而憋出来的汗。
年逾半百的钟医生仍然保持着难得的视力,还有一双不会帕金森的手。
如果是换个别的三流诊所的大夫来做手术,哈姆特恐怕还得多受点罪。
值得一提的是,麻药在沙克王国是违禁的,它就像大麻制剂一样不被允许。
如果在坏牙镇门口站岗的那些百团守卫看见入境的人携带这种违禁品,少不了的就是一顿毒打,然后扔到警察局去坐牢。
孔武的沙克人更崇尚那种疼痛带来的磨难,然后用这种磨难来锻炼自己的意志和韧性,好让自己的身体减少对疼痛的敏感。
“不客气啊……不用客气,孩子。”
钟医生用酒精和流动的清水清洗着沾了血迹的手术刀和镊子,像这种基础的外伤手术对于他这个从医半生的人来说,那简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下次小心一点,尤其是去沙漠或者南边那些危险的地方时。”
疼痛从来都不会影响哈姆特那颗时时刻刻都用理性思考的大脑,他马上就会用一股轻松的语气自然的回复钟医生的聊天。
“是啊,沙漠总是危险的,里面会有各种各样的虫子……不过生物学家最近对虫子好像很感兴趣,哈哈……你知道的嘛,科技猎手总是这样…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研究什么?研究他们的进化,还是研究他们的生活习性?”
“都不是……他们研究虫子的营养价值。”
“天呐……那些剪嘴鸥不就是大一点的蛆吗?真恶心。”
手术结束了,钟医生泡了一壶醒神用的茶,将带着热气的茶水倒在杯子里递给了哈姆特。
在很小的时候,哈姆特就知道钟医生不只是个外科医生这么简单。
钟医生是个知识渊博的人,更何况哈姆特现在虚报的身份是科技猎手,这也是一个需要文化水平的职业。
所以谈话中的一字一句,包括名词术语的使用……这些都不能出错。
不过……
想到这里,哈姆特端起了一个木制的茶杯,在喝茶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钟医生。
他还是和几年前一样,那么和蔼可亲,给人一种善良温婉的形象。
混迹大陆多年,哈姆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个人渣,是个满嘴胡话的骗子,是个杀人都不会眨眼的刽子手。
这半辈子干的尽是苟且之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唯独是欺骗这样善良且信任自己的人,哈姆特久违的感到了良心的愧疚。
“怎么突然来坏牙镇了?这小镇子前几天刚被沙克人打过来,我记得世界尽头才是科研总部不是吗。”
钟医生放下的茶杯,看向窗外缓缓西沉的落日。
哈姆特挠了挠头,嘴巴一咧就是几句圆谎的瞎话。
“我很少对着工作台搞科研的,我在那边主要是在……情报站工作,或者外出干点探险取材的活。”
那一场手术不知不觉做到了天黑,街边的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亮了起来。
“嗬,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爱动脑子。”钟医生哈哈大笑,“以前在大沙漠天天让剪嘴鸥追着跑,现在倒是练点本事回去复仇了?”
“您瞧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猎人……是在情报站工作啊,哪人多我就去哪。”
“和泉那个小丫头呢?”
“什么?”
“和泉!你那个妹妹,之前跟我学医来着,我可是倾囊相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