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特禁不住的咳嗽了两声,端起了桌子上壶又给自己倒了半碗,轻轻的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撒谎真是一件难事,哈姆特不禁后悔为什么刚进门的时候要撒谎,现在只能用谎言去弥补谎言。
但是钟医生作为一个联合城人,莫名其妙的能出现在被沙克人占领的圣国地盘上,这就说明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在不清楚对方立场的情况下,如果直接说自己是赏金猎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呀……当医生啦,也是在世界尽头呢。”
“真好啊,这要是放在十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两个能成才……你回头可得带和泉来见我。”
“最近医疗站比较忙,每天要处理的病人很多的,等有空了我让她来看您。”
喝过了茶,吃过了晚饭,哈姆特本想以工作为由先行离开,毕竟他身上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不敢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寻找瓦尔特纳的情报。
但是钟医生一定要哈姆特在这里住上两晚,盛情难却。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说不定能碰见认识瓦尔特纳的人。
哈姆特说服了自己,钟医生给他收拾了一张干净的床,他这个连包扎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医学白痴,居然陪着老人家在这里问了一下午的诊。
时间过的很快,晚上哈姆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紧了紧腿上的纱布。
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旧伤的伤口上已经长出来了一层薄薄的鲜红色血痂,他算着日子,等这条腿好了大概还需要个两三天。
等到他能跑能跳了,就想办法去一趟平原对面的水泡山,混入奥克兰人的社会里,仔细打听一下圣国那里的口风。
夜幕缓缓降临,最后的一线天光洒在平原南方的山脊上,把那座包被着巨石的山丘勾勒出一条暗红色的天光。
如果用一个词来描写这里和边境之地的对比,那就是广阔,和狭窄。
太阳不一定每天都会升起,但是夜幕却如期而至。
广阔的黑暗和狭窄的黑暗,平静的黑暗的压抑的黑暗,这不仅仅是平原和边境的区别,更像是给人在环境中能切实感受到的影响。
一束光在平原可以走的很远,哈姆特甚至能看到平原几公里外的旧农场,那里的野牛偶尔会挡住田垄中照明的灯光,像是有人在守护这片农田。
植物丰饶的气息,还有昆虫低语的鸣叫,在这种安全的环境和氛围下,哈姆特的困意来的比任何时候都快,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几乎沉入美好的梦乡。
*穿堂风声
一股不合时宜的味道在不经意间吸入了哈姆特的鼻腔,敏锐的嗅觉立刻将这个危险的因素传入了哈姆特的大脑。
是血腥味。
那只深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猛地睁开,哈姆特迅速爬起,将后背紧紧贴着床板,压制着自己的心跳声,试图创造一个最适合窃听的环境。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伤员和病人,就连哈姆特自己今天都动了刀,按理来说,诊所会有血腥味理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不是纯粹的血腥味,这是内脏的味道,是尸体被剖开后的独特腥臭味,而不是战场上血液和碎肉的气息。
哈姆特爬到了床底,他虽然很感恩钟叔叔对自己和妹妹的恩情,但是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歪心思,哈姆特也绝对有十二分的把握逃出生天。
伤的那条腿很影响他的潜行能力,哈姆特忍着阵痛尽可能压低身子,他顺着通往一楼的楼梯溜到了医院的大厅里。
是小偷,一定是有小偷来了,绝对不可能是钟叔叔。
哈姆特趴在楼梯上,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不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策划着谋杀自己。
果不其然,一道暗光从大厅的的尽头孤独的亮着。
哈姆特顺着光源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没有关门的冰箱,里面正在向上散发着惨白……而又诡异的寒气。
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用某种液体浸泡的箱子,而箱子里……摆着一颗人类的肾脏。
哈姆特瞪大了双眼,他认清了站在冰柜前的那个人,绝对是钟医生。
这里是钟医生的私人诊所,除了哈姆特自己……只有钟叔叔会在半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