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四儿迎着三妮子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刘婶子同样也注意到了那种不善,“你,她?咋了?”刘婶子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了,三妮子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四丫头,她是不是中邪了?我闺女,原来不是这样的。”刘婶子叹了口气,“如果她真的中了邪,还能不能变回来。”
谭四儿点了点头,估计是能变回来,只是变回来了,她能接受自己的身体曾经害过别人么?
“能的话,救救她!”刘婶子扯着袖子擦了擦眼睛。
“咦?这是谁给我的?”刘婶子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个白包,转着眼睛看着。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不能笑,谭四儿真想笑话她们两个,“婶子,是凤姐给你的。”
“这扯不扯!你呆着哈,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刘婶子看见站在一旁边的刘伟凤,甩下了谭四儿。
灵棚里供桌上,牌位后面的罐子特别的刺眼,亡者寿终正寝,属于喜丧,会吹吹打打,寿材前面的供桌上,会摆着牌位香烛,即使不是寿终正寝,也会正常摆棺木。亡者找不到了会只立牌位,只有特别不堪的,才会在上山前就化掉。
刘家阿爹是一个勤奋朴实的老识人,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一直被人叫作绝户,可他依然孝顺着父亲,照顾着妻子,抚育着女儿。
谭四儿从打来了这个村,就没见过刘阿爹像淋了雨的公鸡一样,直到三妮子上驴那天,刘阿爹整个的人生都被自己的闺女踩在了地上。
谭四儿搓了三根香,供桌前拜了三拜,插在了香炉里,又给烧了几个纸线。
纸线扔进盆里的时候,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谭四儿没防备,吓了一跳。
“霍!”肩膀后面的小壁虎正在探头探脑,也吓了一跳,“这,是冤吧。”
“用你说!”谭四儿甩了下自己的头发。
“嗳!我差点儿掉下去。“小壁虎抱怨道,“嗳?你注意看下纸灰飘起来的方向。这些在玄门里都是有指向的。”
“嗯。”谭四儿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张纸,嘴里小声说道,“叔,路上走好。”
火苗蹿起,谭四儿站起身,仔细辨别着烟的方向。从这里看,像是水井的方向。
“我觉得那个水井留不得!”谭四儿歪着头,小声的跟小壁虎说了一句。
“你记住了?”小壁虎问道。
“嗯。”
“你果然还是小聪明豆。”小壁虎声音里透着高兴。
“什么小聪明豆?”谭四儿没听懂。
“没……就是夸你聪明。”小壁虎闭上了嘴,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又跑回谭四儿后脖颈了。
谭四儿早习惯了它这样的行为,没有继续跟它磨牙,扫了一眼刘伟凤,见她已经在等自己了,就拉起她,跟刘婶子道了别一起走了。
“别动他!”谭四儿和刘伟凤一进门,就看见小孩子倒立着,用手走路,刘伟平从后面追上来,正要抱他。
刘伟平听见谭四儿喊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呆愣在那里。
“别动他!”谭四儿又重复了一遍。
在谭四儿眼里,这个孩子身上的气息明显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而且,她不家一种莫名的熟悉。
不仅如此,刚刚倒着走的一瞬间,谭四儿看见了他的脸,五官倒了过来,仿佛支撑他走路的不是胳膊,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