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捂住小孩子的嘴,一边带着泪痕按住他跪下,看着泠女的眼睛充满乞求。
“别管他,继续前进。”
泠女摆手让身后的人不要乱来,待泠女走远,那母亲才送了一口气。
小孩子没有再出声,他察觉到了母亲的惶恐,默默地任由母亲揽住他哭泣。
同一年。
兼怀变法彻底宣告失败,同时幼帝也不再宣兼怀觐见。
莫子仪师徒三个人,五国之中,唯剩庆国未曾去过。
庆国战败,派使臣同江国和谈,双方正在商议中。
再见陈革之时,他面容憔悴,衣衫不整,发冠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乱糟糟的头发也不搭理。独自坐在小破酒馆里的角落自斟自饮。
冬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纷纷扬扬,酒馆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恍惚间有人坐在他对面,“陈革?陈国相?”
“什么国相?吾现在不是什么国相了,一介布衣而已,不居高位,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你们自去吧。”
陈革醉醺醺的半眯着眼,抬起手挥一挥,只想让这些人赶紧离开,语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嘲弄。
“陈兄当年还说收留我,今日怎么反而赶我走?”
陈革睁开眼,带着满身酒气凑过来打量莫子仪,隔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两根手指点了点莫子仪的方向。
“哦~你是……我同窗。”陈革已经神智不清了,身体只是起来站了一会儿,就开始不稳当。莫子仪伸手扶了一把。
陈革反而带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碗“来……!喝……”
也不在乎莫子仪有没有喝,自己就又灌下去三碗,这算是彻底醉死过去。
毛元良对上师傅的眼神,我来?
莫子仪微微一笑,难不成让为师来?
毛元良只能认命的自己扶起陈革,莫子仪把账结了,申路在客栈等他们。
夜半,陈革感觉喉咙干涩口渴,起身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就连衣衫都换过。
上一次被这样妥当照顾还是几个月之前,自从庆国战败他被贬为白身,他的日子就过得一塌糊涂。
他酒醉的记忆一向是想不起来的,究竟是谁把他送过来?
出了房间,守夜的杂工正在打扫死角的灰尘,见到陈革下意识露出微笑。
“客人醒了,您的朋友特意吩咐备了醒酒汤,正温着呢。我去给您端过来,您在这儿稍坐还是我给您端房间里?”
陈革道了谢,“我在这儿坐会儿。”
“好嘞,马上就来!”
杂工没有让他久等,陈革让他去忙吧,他自己坐会儿不用管他。
那个人真奇怪,又不守夜,就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
“客人,外面冷,要不还是回房?”杂工尽自己的本分劝了一句。
客人摇了摇头,兀自望着醒酒汤出神。
一个破碗有什么好看的?杂工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在杂工看来,文人大多有病,总有那么几个客人大半夜不睡觉,或望月寄情,或独自品茗。
文人好啊,不用干活。杂工心里艳羡着,若是他们也能这样就好了。
可惜读书的都是士族人家,就算落魄了,也比他们强。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