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依旧在响,她索性直接关机将其扔在了一边,尘封的往事如秘藏得纸质档案,被小心的吹落其上的灰尘,打开了封壳。
怀孕的她在小镇卫生院有些破落的病房里躺着,手腕上裹着厚重的纱布,那把刀实在是太钝了,她来来回回划拉了几十下,疼痛一次次的折磨她,可都无法打破她坚定赴死的心。
也恰巧因为刀子太钝了,伤口虽然流血,却不是特别深,以至于被家人发现后及时送到医院救治。
房间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听着外面的吵闹,听着母亲的哭诉,哭诉她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哭诉她败坏门风让弟弟以后也要跟着抬不起头。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滑到了耳朵上,痒痒的……
她心烦意乱的的抹了一把,却不小心拽到了输液针,可她并未觉得很痛,只是下意识的把针头拔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小镇并无高楼,这老旧卫生院也是如此,不过二层小楼,高度不过几米。
她穿着单薄的衣衫,从窗户一跃而下。
然后便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归于何处。
没有身份证,没有钱,甚至没有一双适合走路的鞋。
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是她饿的前胸贴后背走不动的时候,可她没有钱,看着巷子两边的餐馆,她只能用力吞咽自己的唾液。
饥饿并不是最大的敌人,路边火辣辣的目光才是。
天生丽质的她哪怕衣衫褴褛,依旧难以遮盖那不俗的气质。
于是便常有一些灼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看她去哪里,便跟去哪里……
她快要倒下了,可她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走着。
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身边已经不是她所生活的那个镇子了,些许散乱的楼房也三三两两的出现。
实在疲惫的她咬牙坚持着,直到看到了一抹蓝色,那是派出所的墙面。
她没敢进去求助,只是靠在派出所门口不远处的墙边,坐在地上歇息着。
马路对面有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在游荡,目光不时的朝她看上一眼;她这一侧右手边不过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头发灰白的干瘦老头子骑着破旧三轮停在路边,三轮上堆放着乱糟糟的货物,有红薯、有破褥子,他是一路跟着她到了这里的。
还有一辆黑色的老旧尼桑就停在那老头的三轮后面,更靠近她一些,从半开的车窗里不时喷出的白色烟雾不难看出,里面的人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看着几个方向上等候自己的男人,她更不敢再走了……
身后是派出所,身前却是狼群……
她没得选。
“叫什么名字?”
她不说话。
“家住哪里?”
她还是不说话。
“不会是个哑巴吧?”
她依旧不说话……
警察站到她的身前,笨拙的用手比划着。
她看不清其中含义,只是眼神随着那胡乱比划的手游走。
那警察以为自己猜对了,她可能真的是个聋哑人,于是连说带比划的舞动着双手,却依旧没有得到她的答复。
警察复又无力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