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很明显啊，女人尝不到权力的甜头便罢了，一旦尝到了，或者哪怕是看到了在那无尽的三从四德的压力之下的一线天光，都不可能放弃的。

哪怕是他那不过七岁的妹妹都不可能放弃。

而同样的道理，阿娘往上是在瞒着父皇她的一切野心，往下是在和臣子们殚精竭虑地争权夺利，一介女流之辈日日与男人斗智斗勇，为此也不知多费了多少心思。

可她也是一步不退，甚至还多有培养楚湘之意，是不是在母子天伦之外，也有着跳出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之外的，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她要为女子的权力争上一争的决心呢？

再看向面前的苏婉昭……

楚瑜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苏姑姑，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殿下请说。”苏婉昭道。

“苏姑姑希不希望。”楚瑜道，“我不和妹妹争这个太子之位呀？”

苏婉昭看着仪容端正，言谈有礼，属实是有芝兰玉树之风的太子殿下，实话说，好难受啊。

真的，太子殿下并无不妥。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有了这样的储君不是烧高香了的阿弥陀佛，要什么资源给什么资源，只要你给老子守好了这天下就是光宗耀祖。

哪怕你平庸一些，粗鲁一些，甚至是恶毒一些，都不至于如此让人叹息。

偏偏就是如此的一个缩小版·翩翩君子。

苏婉昭轻叹一声：“殿下不是想问妾身，是想问娘娘吧。”

你的亲娘，在你和你妹妹之间，到底偏好谁。

楚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苏婉昭也不问了，只逃避道：“殿下终究是娘娘的儿子。”

“可妹妹也是阿娘的女儿。”楚瑜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苏婉昭抿了抿唇，道：“是啊。这才让人为难呢。”

“所以我会想。”楚瑜道，“如果我放弃了，会不会一切都顺了呢？”

并且，苏姑姑你都快说服我了。

太子之位，于我而言实在是意义不大——我确实不抗拒得到那至高之位，但要说特别想要其实也不至于。

细细想来，如果这个职位真送到我手里了，我会努力做好一个皇帝，但即便到不了我手里……我其实也不会太过遗憾不舍。

而听你这么一说，被压迫了千百年的女孩子，比我需要这个位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