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赵贤妃向来是没有话语权的。
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己暗暗落了几回的泪,又被楚琏好生解劝,反复强调不能记恨徐影,去哪里都是去,还不如乖乖听了徐影的安排,还能找机会为楚琪铺路。
要不怎么说二胎三胎的子女和父母之间容易有矛盾呢——楚琏自己怎么劝都止不住赵贤妃的伤悲,唯有说到楚琪的前程的时候,赵贤妃的哭声停了一下。
楚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也就是我要出家了,不然就您这藏心事的本事,我以后不得天天和楚琪为母亲到底喜欢谁吵一架大的。
可亲娘就这点城府。
唉!
楚琏只得放柔了声音给赵贤妃说,陛下对庶出子女的安排应该是已经就这么回事儿了,能挣扎一下的无非是去哪里,去西北和游牧民族们死磕无疑是地狱难度,哪怕是东北和半牧半种地的民族争地盘也蛮难的,据说香料来自南方,那几乎可以断定庶子庶女里已经有人预定了南方。
至于是谁……楚琏隐晦地给赵贤妃道:“阿娘,为什么周贵妃没有去考科举呢?难道是因为她没那个本事么?”
别人对周文逸的了解一般,不知她有什么能耐,可赵贤妃是和周文逸一块主理过六宫事务的,是真正见识过周文逸到底是什么人的。
她当时是言之凿凿地忽悠妃嫔们自己出宫考科举,可最后一路飞速把功名考出来的人却是苏婉昭, 那周文逸去哪里了呢?不说考举人考进士,她连秀才也不努力一下吗?那她出宫做什么?
赵贤妃悚然一惊,不由想起了那赚得盆满钵满的“文记”香料:“我儿的意思是……”
“总之,南诏已经不是我们能想的地方了。”楚琏轻声给母亲说着,伸手蘸了茶水,画了个再简单不过的舆图,指着东方,道,“儿觉得最好的地方,是这里。”
朝鲜。
并且,楚琏在西边,楚琪在东方,亲兄弟之间隔这么远,才能让皇帝放心。
要是这里都争不到,又不想去和游牧民族死磕,那就只剩下海洋了——东瀛还近一些,再远一点,茫茫大海,楚瑜胆大包天没得批准就去了,但谁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回来了,带来了海外并没有宜居之地的结论,那又该如何?
不确定性太大了。
赵贤妃盯着儿子那个简单的舆图,直盯到水都蒸干了,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有点情商回笼了,虽然说的话仍然透露着一股子偏心而不自知的味儿:“只怕琏儿会因此恨我,说我拿了琏儿的前程去贴补琪儿。”
“哪的话。”楚琏拉着母亲的手,“是已经木已成舟,无可更改,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在现状下,能尽量谈到对我们母子有利的条件。”
赵贤妃摩挲着孩子年轻的面庞,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完蛋了大号还有小号可以养”大概是所有多子父母人性深处共同的劣根性,看着赵贤妃那终于平和下来的面庞,楚琏心里……五味杂陈。
倘若出家,自然以后母亲就靠琪儿奉养了,现在尽量给琪儿弄个好地方,让母亲满意,让琪儿平安,也算是自己对母子及兄弟关系,给的最后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