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余姑娘听到这软趴趴的话都眼前一黑,到了都有连夜去找徐影问问您是怎么想的的冲动——您怎么看上的这姑娘呀,现在女史们都颇有不服管教·要在宫里赖一辈子的趋势,你现在弄这么个软软的面团来,岂不是助长了她们?
更想问问顾绮墨,这个工作你准备怎么继续干!
是,她们气焰再长那也没有皇权强,手上无兵无将翻不了天去,但皇权能压她们不代表你能压她们呀,她们闹翻天了,在陛下眼里岂不是你没有御下之能,于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想不明白,又不能在女史们面前质疑顾绮墨,等散了之后,才谨慎又带了一点不赞同地给顾绮墨说了种种不妥和担忧。
末了还给自己叠甲,承认这其实是她留下的烂摊子——当年她才被弄进宫来,不过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儿才做了司墨,下属都是和她一样的姑娘,甚至里面还有不少人,在世家尚鼎盛时,论家世论人品论名声都在她之上,她那时陡然做了这么个主管,却面嫩不好管人,等到了后来,再想管,也很难了。
她是从中吸取到了深刻的教训,将来若去做地方官,地方上的小吏豪强多半也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轻视她,但她从一开始就不能示这个弱,否则将来再想立威,难上加难。
剩下的小余姑娘没说,但她觉得顾绮墨应该懂——你现在已经给那帮姑奶奶示弱,将来可怎么办哟祖宗。
顾绮墨说没关系的,她自有解决的法子,关注点反而只在顾绮墨平时干活的权限在哪里,节略和票拟一般写到什么程度,管人的事儿她是提也没提。
小余姑娘不知底里,但交接工作嘛,这个工作的坑点她已经仁至义尽地给下一任讲了,下一任实在不引起重视,那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也只能劝自己确实没必要在意太多,反正她出宫之后到考上进士之前应该都会在京里,徐影又不禁止女官出门,等回头把联系方式给她,她要有什么为难之处,再来找自己就是一样的。
交接工作并没有花多久,因为活儿的难点是怎么把奏章看明白并且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至于程序上的该怎么领活儿,什么程度的事情报荆王,什么程度的事情报陛下,汇报的时候陛下和荆王会关注什么点……学起来都是很快的。
三天,小余姑娘就出宫了。
徐影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地摆了一场家宴送小余姑娘,也是按着送苏婉昭出宫时的同等待遇给安排了户籍和住处,这固然不能撼动已经准备在宫里养老绝不上进的女史们的决心,但于小余姑娘来说,因为不算是留个非常好接手的工作给下一任,甚至还有些惭愧与抱歉。
徐影其实看出来了小余姑娘情况有些不对,也温言安抚并肯定了小余姑娘这几年来的贡献,同时也很关心顾绮墨——你的前任都这么担心你,你又没有工作经验,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把这个工作干下去呀。
但,这个事儿徐影也不好提,最露骨的也不过是嘱咐顾绮墨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一定来和我说而已。
可顾绮墨说没有困难,非但没有困难,甚至还让徐影久违地感受到了苏婉昭来给自己当秘书时那种顺畅和丝滑的快乐。
这样的快乐甚至蔓延到了楚湘那里,还让楚湘和徐影开玩笑,说哥哥不是放话说喜欢祝先生那样专门琢磨搞技术对政治一点兴趣没有的姑娘吗?谁曾想嘴上说不要行动上却很诚实,最后挑的嫂嫂不还是在政事上厉害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