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都要冷笑了：“你也知道此事并不好看，不能让他人知道？”

行了，能说话就代表可以思考了。

蔡朝云抬头，没有丝毫畏惧地对上母亲愤怒的双眼：“那倒不是，只是此事说了出去，姨父面子上挂不住，必然会怨到蔡家头上，从此咱们这亲戚就彻底没法做了。这于女儿来说是好事，但对母亲来说，子女皆不能常年在身边侍候，再无个姐妹可以互相说说话，就太寂寞了。”

——程夫人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姐妹在严家而已，程家虽然还在，但程老夫人早就没了，如今是兄弟当家，世家大族的姐妹和兄弟之间往往有壁，论程夫人本心，和严夫人一起作伴，可比去兄弟家里天天和嫂子弟妹大眼瞪小眼要舒服得多。

这话其实很娓娓道来，但程夫人这会儿气还没消呢，仍是冷笑：“怎么，做了女官了就可以不顾父母亲族了，从此做不了亲戚对蔡女官来说，反是好事？”

“是好事。”蔡朝云并不介意母亲阴阳怪气的蔡女官，只道，“母亲，女官不过是说起来好听，但细算下来，不过皇帝家奴，您不会真以为能和正经官员分庭抗礼吧。”

这话，还是有点触动程夫人情肠的。

女儿是为了谁去做皇帝家奴？

还不是为了蔡家。

蔡家为何衰微得如此之快？

还不是儿子支棱不起来。

想到这里，程夫人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那声叹气，蔡朝云就知道终究是血浓于水了，悬起来的心落了下来，她柔声道：“母亲，陛下想要的女官与前朝司礼太监无异，女儿入宫只能做陛下手里的刀，和任何臣子的过从甚密都将是灭顶之灾，和姨父保持距离甚至连亲戚都做不成，难道不是对我，对姨父，都好？”

程夫人都揪心了：“那……”

我还留在蔡家，是不是不太好……

但这话没说出来，毕竟程夫人还在“生气”呢，这么快就对女儿服了软，也太没有身为母亲的尊严了。

好在蔡朝云善解人意，猜得出母亲的心思，也能安抚母亲的脾气：“不过，女儿与姨父怎么处，那是女儿和姨父的事情，陛下并非苛刻之人，母亲与姨母不过后宅妇人，又是亲姐妹，便是在一起作伴，也是无妨的。”

当然，官员互相之间看上去彼此独立，实际上靠女眷平时吃喝玩乐搞夫人外交互相传递消息，也会让上位者不太喜欢。

只是如何消除上位者的芥蒂……那就不用和老母亲说太多了，反而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