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映波也不沮丧,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既然不擅长搞这些,自然不往这个方向做什么无谓的努力。
她可以琢磨的是怎么把洗衣机和缝纫机卖入千家万户,解放被困在浆洗缝纫一辈子的女人们。
这个问题其实挺无解的。
首先可以排除向达官贵人兜售,因为他们从来不亲自洗衣服。
连达官贵人的奴仆都可以划掉,因为从皇宫到官宅,负责浆洗衣物的奴仆都是食物链底层,领着最低的工钱,干着最辛苦的活计,一年到头混不上一点赏钱,把主人的衣裳洗坏了还要挨一顿毒打,养他们可比买个机器省钱多了,何况买了机器又不是一了百了,这脚踩式的洗衣机,不也得安排个人踩么?
说白了,如果不是为了赶潮流,达官贵人确实不太热衷拥抱新技术新机器,因为再精密的机器,都比不过丫鬟仆人的贴心。
兜售的对象只能是普通百姓。
可是,对男人兜售,指望他们会心疼妻子,为妻子购买一台洗衣机已经被证明靠不住了——人性向来如此,只有自己会不遗余力地心疼自己,指望别人心疼是靠不住的,不要说什么父母配偶子女不是“别人”,和自己相比,任何人都是“别人”。
说真的,就在这片奉献之后疯狂自我感动的热土上,很多人甚至连自己心疼自己做不到,有的是母亲榨出骨子里的最后一点油水捧给儿子挥霍,还“妈老了,没用了”的。
那么,如果是向女人们兜售呢?
缝纫绣花的机器还没做出来就暂时不提了,就说已有的洗衣的机器吧,是,女人们真的每个冬天都会非常难熬,长冻疮有多难受就不提了,即便运气好,体质是不长冻疮那种,可来了月事那两天碰冷水是多绝望的场景真的一想便知,倘若有个机器能免了冬日里手泡在冷水里的浆洗之苦,她们里应该有人是愿意为之付费的。
……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她们没有钱:)
并不是她们不创造价值,只是她们创造的价值都落到了男人手里——洗衣做饭维系了整个家庭,但这不直接产生铜钱,织布绣花的成品是男人拿到市场上卖钱,但卖完了之后,钱很难还给妻子掌控,多半会成为“家用”。
“家用”是想也不要想拿来买方便女人劳作,但只方便女人劳作的大件的,能给你买盒洗完衣服后能擦手的香膏就不错了,想啥呢。
想改变这一点,还是得给女人钱。
直接发钱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不现实的,准确来说,得给女人一份工作。
就为这个,姜映波都曾经一时冲动,想着要不羊毛厂就只招女人好了啦!多给女人提供一个岗位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