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接在手里看了看,点染生动,浓淡相宜。
“哟,这位举子的画技果然了得,只寥寥数笔,就将一幅生机盎然的春景勾勒的如此传神!”
晏云礼牵着狗凑过来看,对沈文安的画作大加赞赏。
“梁王殿下谬赞!”
沈文安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褒奖,想来是对自己的才华十分自信。
听见晏云礼的身份竟是当朝皇子,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距离春闱只有不到半年时间,沈公子此时正该用功苦读,怎的要当街卖画?”
薛容假装好奇。
沈文安整理画作的手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并非独自一人上进赶考,在下的发妻怕这一路上颠簸劳累,在下会吃不消,就陪在下一起上京。
一路上也亏得她悉心照料,在下倒是一路康健。
可她却不小心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在下花光了盘缠,请了诸多名医,发妻就是好不起来。
在下无奈,这才想着卖些书画,添补家用。”
有那么一瞬,薛容觉得他妻子的病,也许也是宴云昭的手笔。
可转念一想,此时的沈文安名不见经传,宴云昭该不会如此没有底线吧?
“这么说你是没银子花了?”
晏云礼说着就往袖中掏了掏。
他常年行走在外,也曾遇到丢了银钱食不果腹的时候,若不是得遇江湖人接济一二,恐怕再也回不了这盛京城。
因此听说沈文安缺钱,他就毫不吝啬的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来。
“我现在倒不缺银钱,沈兄若是用得着,就先拿去……”
没想到话未说完,沈文安就立马黑了脸:
“梁王殿下的好意沈某心领了,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殿下若是施舍在下,还是免了吧。”
说着还拂了拂袖子,表示自己很生气。
薛容见状赶紧将晏云礼拉到一边:
“梁王殿下,我知您是好心,可文人雅士都讲究风骨,又爱面子,您这样直接给钱,实在是太唐突了些。”
晏云礼不解,他见他可怜,想要接济,怎么还被甩了脸子?
“以前我在江湖行走,遇到大侠仗义疏财,得了接济的人都是感恩戴德,这举子怎的还严词拒绝!”
薛容知他心里不舒服,也没直接说破,转而问道:
“梁王殿下接下来是打算留在盛京,还是继续出门游历?”
晏云礼愣了愣神,回答道:
“原本赏花宴完了就想走的,可母妃说太子即将与左家女定亲,想来婚期也不会太远,让我参加完再走。”
梁王正觉得盛京待得实在没甚意思,无聊到只能遛狗了。
薛容笑了笑,跟她猜想的差不多。
“既然殿下不急着走,不妨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
小女听说你也喜欢诗文书画,自是不忍看到沈文安这样的人才流落到街头卖画。
我听说雁栖湖那边经常有商家举办诗文学会,用以让各位学子比文斗墨,交流学问,您不妨也来试试?
如此,还可以结交一些文人雅士,多发现些诗画奇才!”
说着将手中刚得的山水扇面展开来给晏云礼看。
晏云礼略想了一下,便点头道:
“有道理,反正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便转头再次向沈文安的书画摊子走去。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喜欢仗义疏财的侠士,又实在喜欢他画的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