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首领虚情假意地关心了几句:“兄弟,没事吧?”
暮苍别过头,懒得搭理他。
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明明还是夏末,竟已有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院子里,架子上挂满了染过的未染的布,随风飘荡着,离得近的已经抚上了暮苍的面庞。
暮苍忽然感觉一阵心悸,一种异样的情绪浮上心头,他感觉好像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对,阿鸢已经被送出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一定是他想多了。
暮苍极力压下他异样的感觉,抬着有些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挪。
明明只有几步远,对于暮苍来说,却好像过了百年。
御林军首领抢先一步,掀开了遮挡的布,道: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哎呀我的妈……”
御林军首领满脸惊恐,后退了几步。
暮苍立马推开首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颤抖,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手中持着弓箭,已经气绝多时,想必就是伏击暮苍的那群人。
可是,在那群人前面,还有一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女子。
女子口中塞着一块布,此刻,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女子腹部中箭,由于弩箭的杀伤力比一般弓箭要强,箭已经没入了两寸有余。
纵然是华佗在世,怕是也回天乏术。
此女,正是临鸢。
临鸢的神魂此刻正飘在空中,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暮苍双膝跪倒,双拳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直砸得血肉模糊。
这还用说吗,他下的令,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
暮苍感觉一阵阵眩晕,明明几个时辰前,他刚刚把临鸢送上了离开的马车。
明明那个时候,临鸢还同他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就被人绑到了这个地方,还被他亲手误杀了呢?
从此,他的世界,再无一点颜色。
那个曾经带他领略世间美好的女孩子,被他亲手杀死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三分悔恨,三分心痛,四分疯狂。
像极了扇形统计图。
御林军首领也不忙着抢功劳了,他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默默地退下,给暮苍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阿鸢,你别吓我,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没事对不对?快起来啊……”
暮苍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临鸢的尸体旁,双目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临鸢的裙角上,晕染开来。
暮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沾满了血污,伤口中还再汩汩的冒血。
可他已经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了。
原来,当心痛到一种地步时,真的可以对身上的伤口感到麻木。
暮苍胡乱地在衣袍上抹了抹,擦了擦手上的血,颤抖着去解绑着临鸢的绳子。
阿鸢一向是个爱干净的姑娘,虽然她现在不在了,暮苍也绝不允许自己的血污了阿鸢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