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暄听说苏盏和陆惊池要举办婚礼的时候,恍惚了一瞬,最终还是抽空回了一趟市里。
许家早就因为自己硬要惹上苏家,而分崩离析,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许父还在牢里待着。
母亲倒是经常联系他。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联系了,之前母亲联系他,他都没有接电话。
但知道家里出事后,他还是一时心软,接通了电话。
却没想到,母亲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暄暄啊,现在你爸爸不会阻止你弹琴了,你快回来吧。”
“……您还是觉得,我是因为不想继承企业,所以才走的吗?”
“我和您说过了,我无法实现您和父亲的心愿,您就当我是一个不孝子吧。”
这一次,他想为自己而活。
或许,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他的阿炽。
苏盏这个名字,其实他都渐渐不熟悉了,和记忆中的少年渐行渐远。
但唯独对于“阿炽”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随着灵魂辗转两世。
所有人都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他还记得。
阿炽喜欢画画,肯定很喜欢大好河山,那他就多走走,未来有一天,说不定就在路上遇到了。
然后把沿途的风景,说给故人听。
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其实她做了半辈子的贵妇人,当然无法忍受一朝跌落,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但她坚信,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定能够扭转乾坤。
她觉得,凭借自己儿子在钢琴上的造诣,肯定能够名动一方,她依旧能过上从前的好日子。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帮她实现梦想。
毕竟,她自己喜欢弹琴,可曾经受限于环境,如今受限于天赋。
但她有一个很有天赋的儿子,暄暄可以帮自己实现梦想。
许暄其实之前和她说过很多次,他不想参加那些比赛,不想去听那些座谈,也没必要和那么多名人钢琴家结交,弹钢琴最多就是他的一个爱好而已,不会成为他的全部。
许母觉得他在撒谎。
怎么可能呢。
从暄暄出生开始,就算是抓周,她都引导暄暄去拿钢琴小玩具,她不信,她不信自己视若生命的钢琴在许暄那儿却是轻飘飘的。
她有想过让苏盏去劝许暄。
因为苏盏喜欢画画,而且还画出了名堂。
“我画画是快乐的,但我想,他有的时候弹钢琴,应该很痛苦吧。”
旁人的清醒旁观并没有让她幡然醒悟。
许暄最后还是狠下心来,确保每个月母亲的物质生活有基本的保障后,就断掉了不必要的联系。
既然母亲是自私的,那就请原谅他作为儿子的自私吧。
我先是我,才是您的儿子。
这是许暄重活一世,终于明白的道理。
苏盏的婚礼很成功,宾客们在现场看到不止十幅婚礼主题的画,还有上百幅苏盏画的画。
有的是苏盏高中集训的时候画给陆惊池的带q版小人的画,有的是苏盏生陆惊池的气的时候画的画,似乎还可以想象出画画的时候那人气呼呼,但画着画着又气消了的样子。
让人无不动容,感触良多。
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挡了。
许暄去找苏盏的时候,陆惊池依旧虎视眈眈,似乎是害怕许暄真的有十个胆子,会在婚礼当天把他的老婆抢走。
苏盏哭笑不得,一边安抚着池猫猫的情绪,一边简单地回答着许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