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莞泠回家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给谢太傅去封信。
信将将写完,墨迹未干,绛绛跑进来说前院大厨房出了事,谢莞泠只好用手上的丝绢铺开遮住信上的内容,叫上小月出去了。
裴云川回来的时候,谢莞泠还在后院,屋里的炭烧的暖烘烘的,空气不流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焦味。
他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冷风一下灌了进来,卷起桌上的丝绢落在地上。
裴云川转身弯腰去捡丝绢,无意间瞥见谢莞泠桌上的信,想着许是谢莞泠的私事,也没细看,展开手绢要重新铺好,目光落在“周家”二字上停留许久。
丝绢在手里被攥的变了形,明知非礼勿视,却还是把整封信的内容看完了。
信中的内容倒是隐晦,提起平阳侯被关押,谢莞泠问了几句,没有直言要谢太傅帮忙,只是询问父亲是否有什么为难之处,才袖手旁观。
裴云川心里也不大舒服,便闷闷的坐下,等谢莞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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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莞泠这头的情况有些不妙,后日小年宴上炖汤用的丝羽乌骨鸡莫名其妙死了,这会儿大厨房里乌泱泱的跪了一群人,刘氏黑着脸,指着厨房新管事的任婆子骂个不停。
“你们到底怎么办的事?那两只乌骨鸡是宫里的太妃送给老夫人补身子用的,皇家的赏赐!到咱们家来不过几日,竟给养死了?这乌骨鸡是谁喂养的?出来!”
刘氏着急上火,揪出两个喂养鱼骨鸡的丫鬟就要拖出去打,一时哭声震天,吵的谢菀泠脑袋疼。
金氏也拿不出主意,只得把气都撒在下人身上。
“且慢。”谢莞泠出声拦住刘氏,“不如先叫人看看这两只鸡怎么死的,在做定夺。”
“还能怎么死的,肯定是这两个丫头照顾不周,这可是太妃娘娘的赏赐,明儿小年宴上祖母喝不上鸡汤怪罪下来事小,要叫太妃娘娘知道了可不得了。”
金氏咬着牙,忿忿的盯着地上的两个丫鬟,恨不得把人身上瞧出个洞来,她才掌家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万一裴母因此责怪下来收了她的掌家钥匙去找谁说理?
谢莞泠边打发人去看,边宽慰金氏,“嫂嫂莫急,这事儿要只是个意外,祖母她老人家和蔼慈悲,断然不会怪罪咱们的。”
金氏“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
烧火的婆子把两只死鸡提了上来,厨房里两个大厨子布大和布二一瞧,又蹲下去摸了摸鸡的脖子和脖子,立刻断定这鸡是被撑死的。
金氏这下拿捏住了,指着两个喂鸡的丫鬟,“还等什么,把这两个蹄子拖出去打!好好的两只鸡都喂不好,还能给撑死了,拖出去!打!”
谢莞泠张了张嘴,还要说话,被刘氏一顿抢白,“四弟妹你都听见了?这两只鸡到了咱们府上都是她们在养,这顿打她们挨的不冤,咱们现在更应该想想,这事儿该怎么跟祖母说才是。”
刘氏这么一打岔,两个丫鬟已经被人拖了出去,照现在来看,这鸡死了的确跟两个丫鬟脱不开干系。
人是救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