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蒙卿连忙问道:“孟义士可有所求?”
“驱逐鞑虏,别无所求。”
“孟义士高义,请受我一礼。”史蒙卿起身作揖行礼,赵玉墨也紧随其后。
是日,军中把战车都拆了存放于宜昌,只把虎蹲炮,子母炮都用马匹驼拉,又在当地购置了许多独轮车,留下两个没有马匹的预备骑兵营驻守宜昌。大军跟着孟飞走私盐山路往恩施而去。
这山路想来年代久远,路虽狭窄可很多地方都铺有石板,石板上人马行经的痕迹清晰可见。
“余跟随老师虽说算不得饱读诗书,可自负对这天下山川了如指掌,这条古道却是未在书中有见。”史蒙卿望向孟飞问道:“孟义士可知这道路是哪朝的官员修建的?”
“甚的官员,便是我们这些入峒的马帮一点点自己修出来的。”
“七百里山路?”
“自然是了,这贩私盐的道路朝廷如何会出钱来修。”
山路虽是大部分地方铺了石板,可就没有平地,不是上山就下山,要么就是围着山窝子里绕。若不是孟飞带着两个儿子和几十个伴当,这宋军上下都得把他当成蒙鞑派来的奸细。
天武第二军和王其昌的第三军出发的时间差不多,那边临安都打完了,这赵玉墨统辖的四个旅还在山里爬上爬下。
带着如此多火器辎重的宋军,一天行军速度不过三十里左右,遇见雨下得大些便就走不成了。等第二军好不容易钻出了大山,来到清江已经过了中秋。
清江整个县城也没有多少人,田野荒芜,村镇破败。偶尔几个站在路边的民人,看上去也如同行尸走肉,目光呆滞脸上看不出一丝活气。
“这夔州路如何变得此番模样?”史蒙卿虽是知道川峡遭了蒙鞑屠戮,可亲眼所见未免太过震撼。
“何止夔州路,便是成都府路都快成为鬼地了。”赵玉墨独眼泛光,“十室十空啊!”。
“诸位统制,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到了地头,某便回去了。从此地往西南便是黔江,沿路走就到彭水,再转向就到涪陵。”孟飞叉手说道:“某祝各位将军旗开得胜,平定川峡。”
赵玉墨几人有心想留一留这孟飞,可又开不出这口。
那孟飞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是一眼看出了几人的心思,开口说道:“这川峡人都没了,某这私盐买卖自然也是做不下去了。这些马匹权当寄养在王师军中,待得天下太平再做计较。诸位将军,某告辞了。”
孟飞说罢转身便领着儿子伴当往来路去了。
史蒙卿有意想挽留孟飞,便开口叫道:“孟义士你可有去处?”
“不劳史统制烦心,某回襄阳去也。”
“来日定去庄上讨一碗水酒。”
“某扫道恭候。”
背影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