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真迦手中淌着粘稠血液的小人,躯干部分是用人皮缝制,人皮上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写了‘赵昰’二字。
不知名的树枝草叶中包裹着赵昰遗落在临安的指甲乳牙,教派秘法做成的人偶通过特定的阵法仪式便可夺人魂魄,一旦被夺去了七魂六魄,这人便是没救了。
杨琏真迦小心翼翼地把这厌胜人偶放入了神像的口中,粘稠的血液顺着神像口中外翻的獠牙向下滴落,形状之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八思巴依旧跌坐在神像前念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法咒,杨琏真迦用沾满了血污的双手重新拿起了人骨鼓槌和人皮鼓,开始围绕着法阵边走边唱。
外围的骨笛声响成一片,刺耳的声音如同指甲用力划过玻璃一般。
髡僧们点燃了几十个小火盆,火盆中燃烧着的不是木材或煤炭,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树叶、干虫、果实和其他不知名的类似草药的植物。
髡僧吟唱的咒语,随着鼓点和笛声在封闭的大殿中来回环绕,烟雾开始弥漫,躺在地上的赵贲亨双眼已经无神。
昏暗的烛火开始无风自摆,烛光映射下,殿中的血腥味越发凝重,地上的血液似乎在向上蒸腾,整个殿中似乎染上了一层暗红色。
八思巴和杨琏真迦的吟诵之声越来越大,烛光的晃动也越发频繁,慢慢地整个空间似乎摇晃了起来。
殿中所有的人都吸入了大量的烟雾,开始变得癫狂了起来,在他们的眼中整个空间变得扭曲,遍地的头颅以一种极慢的频率开始抖动。
杨琏真迦的动作开始变得极其诡异,双手开始向后翻转,鼓声却是越来越急促。整个人看似在跑动,却又好像原地不动。
渐渐地绕场三圈的杨琏真迦来到了八思巴的身前,两人的身影被那恐怖的神像覆盖,咒语和鼓声笛声越来越快。
“有请菩萨牵引魂魄!”
随着八思巴的一声大喝,整个大殿中的空间在八思巴的眼中开始剧烈地抖动,然后瞬间停止。
没有髡僧那妖异的咒语,没有令人难以忍受的骨笛声,八思巴和杨琏真迦以及那些髡僧双眼紧闭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连大殿中先前摇曳的烛光都似乎被凝固。
整个空间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人头组建的法阵中赵贲亨已经进入了一种迷幻的状态,赵贲亨感觉到一股不可名状的能量汇聚在了自己的头顶,随后飞入神像的口中。
木雕神像依旧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在八思巴的冥想中那木雕此刻却似活了过来,八只手臂开始轻微摇动。
神像张口吞下了那写着赵昰名字的小人,举起颅骨制作的酒器,一口饮下了杯中还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桀桀桀……赵昰。”木制神像竟然发出了可怕的笑声。可这笑声只有八思巴一人能感觉得到。
“叮叮叮……”神像手中的法铃开始摇动,手中钺刀先空中一挥,“来!”
秘法已成,远在千里之外的赵昰便要被抽走了魂魄死于当场。
所有的髡僧此刻都已进入了自己的幻境之中,只有赵贲亨此刻用力咬了一下舌头,恢复了最后一丝神志。
他看到的神像和原来没任何区别,法铃和钺刀此刻已经握在了八思巴的手中。八思巴状若恶鬼,口中怪笑,正摆成和神像一般无二的姿态。
“狗入的,都是疯子!”赵贲亨再也坚持不住,在烟雾中失去了神志。
身在临安的赵昰此刻正在视察修复改建的御前兵器所,临安的御前兵器所有着七十多年的历史。
蒙鞑攻陷两浙之时也未曾遭到破坏,忽必烈对于所有的工匠待遇都是极好,什么人都能杀,唯独工匠不可杀,这平白得来的军工厂自然是保护重点。
临安的御前兵器所没有大流量的河流来驱动大型水利设施,所以只能建造一些小型火器。
马鞍山的南山铁矿运来的生铁,在临安都被主要用于生产一些枪管和手榴弹及火箭外壳,火炮的铸造并未在临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