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钱塘县的码头正是热闹非凡,来自温州南家的几十条货船正在靠岸卸货。
身在安南路的南志友已经被推举为了族长,而南家这个纺织品家族的实际掌控人还是南志友这一支最小的妹妹南嬛。
得了赵昰钦点成为两广福建最大的棉纱商贾的南家,在温州、广州、钦州、泉州都开办了大型的棉花脱籽作坊和捻纱厂。
依靠着向民间赊贷棉纱,回购棉布的手段,南家已经迅速地成为了一方巨贾。
除了帮助朝廷解决了御寒棉服的问题,也让南方一带的农妇得到了额外的收入,可谓是三赢。
军队中棉服的迅速普及,以及棉服轻薄保暖的特性,使得各个阶层都开始重视起了原本被视为最低贱布料的棉产品。
南家此次前来临安运送棉制品是其次,主要还是得了赵昰的送来的口谕,来做这购买国债的领头羊。
南家运来的货物自然有相应的官员负责清点入库,而其中的一些将作为贡品由南家自己直接运往临安。
一个个上好的樟木箱被装上了牛马大车,蜿蜒数里向着临安城进发。
道路上的人们对于如此多的樟木箱显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人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知道是进献给官家的贡品。
各地进献贡品对于临安居民来说,原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从来也未曾有过如此多的数量,蜿蜒车队运载的樟木箱少说也有上千之数。
临安城外一个茶肆的主人望着蜿蜒的车队惊叹道:“这进贡的是甚?为何木箱形制几乎一样,还如此之大。若都是鱼饭未免也太多了些,这要吃上十年也吃不完。”
“尽是胡鸟说,甚的鱼饭,官家根本就不吃鱼饭。”茶肆中一个行脚的商人说道:“你这话若被官家听了去,怕是要挨上两板子。”
“怎会如此?整个临安都在传闻,那何时就是因为善制鱼饭,官家才恩宠有加。原本是被贬的犯官,却在路上被官家一道旨意,脱困升官了。”
“那都是谣传,官家从不吃鱼饭,最近到是吃起了白肉来。”
“客官休要妄语,白肉可是官家这身份吃得?”
“如今有广州进贡来的阉猪,味道鲜美,并无腥臊之味。”
“客官可曾吃过?”
“未有,不过于潜那里的大庄户已经开始把猪仔全部阉割了,说是能增重一倍,且味道极好。”
“竟然如此!那这位客人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甚?”
“恐怕是空的,你看这车辙浅薄,怕是只运的木箱罢了。”
“哎,果真如此。”
声势浩大的车队通过钱塘门直奔御街而去。
一队巡检拦住了去路,“这牛马大车岂可在御街上横行,你若是一两辆也就罢了,这可是一两百辆,如何使得。”
“这位军爷,这是进献给官家的贡品。”
“进贡更应该合乎礼制,如何能拉到这御街上来?走走走。”
“是朝廷让我们直接运到宫门之外的。”
“胡鸟说,这里又不是货栈堆场,速去!”
巡检司驱赶着这群不识礼数的冒失鬼,一个军官从宫城方向走了过来。
“且慢。”
“见过姜统领。”
“你放他们过去吧,这箱子运到宫门外是官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