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你!哎哟,气死我了。”谢道清蹙眉捂心,苦心教导孙子的她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负责打听消息的仆妇直至第二天早上都没回来,谢道清此刻已经不是大都城中的囚犯,是正儿八经的太皇太后,这洗漱杂务怎能自己去做。
于是,赵显被她喊了过来。
“你去找找,那婆子昨晚不知去了哪里快活,竟然这时候都不见人影。”
“太皇太后昨日还唤我官家,这世间如何有帝王去寻仆妇的道理?”赵显苦笑道:“看来我还不如个仆妇过得痛快些。”
“你这孽障非要气死我不可!”谢道清的心口又痛了起来。他们一伙一共就三个人,现在仆妇找不到了,她不使唤赵显,总不至于自己去寻。
赵显苦笑着摇了摇头,带上舱门转身离去。
“我生于帝王之家真不如一仆妇来得自由。”
赵显才走上甲板,便看见了正举着望远镜查看海面的朱庆,想着等朱庆忙好再上前询问,于是走到一边抚摸起了那冰冷的铁炮。
武器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的就是权利和自由,这会使每个男人沉醉其中。正一寸寸抚摸炮身的赵显丝毫没有察觉到朱庆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此炮名为圣光飞雷炮,重两千五百斤,乃是当今官家在琼崖亲铸,可一炮击毁两里之外的敌船。张弘范、夏贵、范文虎这些叛逆就是死于此炮之下。”朱庆在旁微笑着说道:“可惜现如今这海面上再也没有那些不知自己斤两的蠢货,白白闲置了这些军国重器。”
“啊,见过指挥使。”赵显一惊连忙收回了手,转身向朱庆叉手说道:“请问朱指挥使,可曾见过太皇太后身边的仆妇?这日上三竿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噢,我也是刚刚听闻。那妇人不知何故半夜里上了甲板,坐在这船舷之上看风景。等守夜的士卒喝止之时她已失足落海。夜黑风高,海上浪起,终究是没有寻到。”朱庆笑了笑:“哈哈,你看我这脑子,原本想要一早去启禀太皇太后的,可军务繁忙就把这小事给忘了,还请转告太皇太后宽恕则个。”
赵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朱庆,“半夜看风景,失足落海了?”
朱庆点点头,应道:“嗯,海上风浪大,不习水性之人失足落海是很平常的。如今风起浪涌,这甲板上还是不来的好,便是水性极佳之人,此刻落入海中也是断无生理。”
“好,好,我先告辞。”赵显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衣衫瞬间湿透,慌慌张张朝着船艉的船楼中走去。
身后又传来了朱庆那关切的声音:“风浪不定,切莫小窥了这看似平静的大海。这风云交汇的景色看不看的都无甚要紧,护住身家性命才是首要。等安全上了岸,脱离了这风云诡谲的环境,再回头看看岂不更好?”
赵显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入了船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