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这个问题，洛云也问过。她和邓兮实在认识的太久，与其说是男女之爱，不如说是亲人之情更加贴切。

其实但凡是了解她一些的人，都不将这话问出口。邓皇后曾想过乱点鸳鸯谱，却被昌平帝谈笑否之，你看，连陛下都知晓的事，他和洛云却全然不知。

可笑吗？她想，应该是可笑的吧。

的确，齐长明浑然不知，还在继续做无用的追问：“既然无意，那何苦为他跑这一趟？或者，你是将他当兄长？还是当弟弟？”

洛昭然深吸一口气，冷气灌入心间，寒了一大片，她的目光在那扇猛虎舐犊屏风前停留了一刹那，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旋即绕开。

“当妹妹。”

仲阳一直守在正堂的门外，听见这话顿时一惊，随后便笑得弯下了腰，邓小公子若是听到主子这话，八成能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

今年的冬日过得尤其安逸，或许真是瑞雪降丰年，随着一场场的冬雪飘落下京都城，一片片的断溪横垣水面结冰，过往那些肮脏的血腥仿佛真的就被白雪深埋于底了一样。

新春已过，临近春闱，京都城平静了好久好久。

雪将住，风未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亦心照不宣，这或许都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罢了。

此日，雪霁天晴，苍穹上万里无云，雾霭消散，举目四望，但见一片清白，暖阳洒落，更添一抹金灿。

翰林院

竹门紧闭，挡着寒风，一尊鎏金异兽纹铜炉摆放在正中，正在星星点点的燃烧，无穷尽的给予屋内暖意。

洛昭然跪坐在绒团上，扼腕立笔，端正坐于书案正在聚精会神，一笔一划的写着《中兴颂》。

写得不如意时便蹙着眉，胡乱将纸揉做一团扔在一旁。

看她又扔纸团，坐在对面凭几旁看书的顾城不禁抬眸看去，只见地上的纸团已快堆积如山了。

她那一手的字向来写不好的，齐子毓都不知道逼着她抄了多少份字帖，风骨架构始终就是立不起来。可偏偏这丫头钟爱最难得其要领的颜体。

颜公之字，讲究横平竖直，丰腴雄强，结体宽博，有庙堂之气，乃千余年来书学之典范。

他如此想着，对面又是一团纸扔了下来，顾城轻笑着调侃她道：“一上午了，给我瞧瞧写了几个字，‘中兴颂’三字总该写好了吧？”

洛昭然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报怨道：“实在是难写，你说，都是一张纸，一支笔，一点墨，怎得写出来的字，差距如此大？”

闻言，顾城挑眉，抬手指了指，继续逗她，“也许，是差了一盘点心的距离。”

洛昭然顺着他指的地方，朝自己的书案望去，嘴角一抽，写两个字便吃块茶点犒劳自己一下，颜公若还在世，想来定要拿戒尺打她。

顾城一眼过去，便能猜到洛昭然心里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颜公倒是打不着你，但你哥一定打得着。要入春了，雪也化了，我今早看了看，外头那块青石板似乎比去年更亮了些。”

洛昭然眯着眼，抬眸看他。

见状，顾城立即偃旗息鼓，双手投降，讨好的笑着：“我的意思是，那块青石板应该是回光返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