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信背完，二人皆是无言。

当下乱世，能够寻得一隅安生，便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万千一直守在东厂门外，远远的见到洛昭然便躬身迎了上去，似乎就是在专门等她的一样。

“奴婢参见殿下，参见尚仪。”

自从安徵馨离世之后，洛昭然便将尚仪局交给了檀华主管，她如今是一名正经八百的女官。

万千低着头，继续说道：“二位请随奴婢来，我家公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怎么，他猜到了我会来？”

“公子的想法，奴婢怎敢妄加揣测，奴婢只会听吩咐做事。”

洛昭然抿唇，她侧目望向檀华，问道：“想进去吗？不想的话就在此处等我。”

在来之前檀华的确有过不打算面对的想法，但方才心境变了。

邓兮是救她性命之人，若没有邓兮，她也不会遇上洛昭然，不会进入六局一司，更不会有今日的一切，她从心底是感谢邓兮的，无论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不可否认的是，他救了她的一生。

思及此处，檀华浅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就让臣随您一道进去吧。”

“好，走罢。”

东厂大殿内的路，她们都很熟悉，万千将她们领过外堂便不在上前了，他转过身，说道：“殿下，尚仪，公子吩咐过了，前方只许二位踏入，奴婢不得进。”

洛昭然也不强迫逼问什么，一个眼神给向檀华。

檀华立即心领神会，从袖中拿出了两枚金叶子，双手递至万千的面前：“万千公公，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见此，万千稍稍愣了愣，也没有推辞，收下后朝着檀华笑了笑：“檀华姑娘，见到你有如今的前途，奴婢是真心为你高兴的。”

“公公，您是厂督的心腹之人，有些事还望您......”

话说一半，万千便抬手打断了，他微笑着，说道：“姑娘的话，奴婢都晓得，但奴婢做不到。”

“为何？顾世开狼子野心，与他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我们这也是想要帮一把厂督啊。”

“奴婢不懂这些，您现在是六局一司的掌印女官，跟在昭和公主的身边自然是增长见识，但奴婢只知道公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他无论做什么，奴婢都得陪着他，哪怕有一日他死了，奴婢也会先他一步，去前方为他探路，殿下，尚仪，奴婢还有杂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说罢，万千再次朝着二人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洛昭然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便带着檀华继续朝内堂走去，她轻声说道：“这是他的抉择，我们应当尊重才是。一个人，一辈子，能为了一件事不回头、不变更、不畏惧，是一莫大的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