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中之时,楚夏正式宣战,两国陈兵兆城。
麒麟居,洛慈站于廊下,看秋雨淅淅,冷风肃杀,青羽站在她的身侧沉声禀告。
此次夏朝领兵之人正是太子夏烨。
洛慈两只手放在栏上,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细白的指尖微动
夏烨?不应该啊,闯了这么大的祸,他父皇还能放他出来蹦跶?
父子情深至此?笑话!
青羽知她心中所惑,把夏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解释清楚。
恰逢清秋拿着狐裘出来,细心的披在洛慈身上,覆于栏杆上的手缓缓收回拢于袖中,侧身以便清秋系好披风。
夏帝年事已高,对朝中之事原本就已经力不从心,夏烨借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多年猜忌,将此事嫁祸在夏后身上。
结果如夏烨所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他张扬了几十年的好母后送进了冷宫。
而他父皇也因为年老多病,缠绵病榻,现在的夏朝实际上已经被夏烨掌控。
他得势之后,更是直接毫不留情的折了夏后的左膀右臂,将人关在冷宫,严加看守。
迫不及待的报了自幼时起所受到的折辱和不公。
面对楚国的宣战也是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迎战,朝中臣子皆叹太子年轻,他们更担忧的是,夏烨非幼时册封太子之位,那时夏后半控朝政,除了亲生儿子细心教养,其余皇子多半废物。
更何况是被夏后豢养在身边当作奴才的夏烨,没有母族作为后盾,更是任人欺辱,他未曾习过治国理政,全凭那用仇恨驻扎起来的野心和暴戾。
这样的人如何为帝?
洛慈接过清秋送上来的手炉,温热透过冰凉的皮肤,指腹轻抚手炉侧面的花纹,杏眼微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其中的情绪。
轻笑一声:“他……太急了。”
想靠这一战赢得所有人的认可,可却忘了此战无论输赢,对夏对楚都弊大于利,其他两国可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所以说,从泥沟里爬出来的人不太适合称帝,尤其是像夏烨这样一朝得势就忙着报仇,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成为了人上人,他……太在乎那段自以为不堪的过往了。
也注定被这段过往困于方寸,动弹不得。他走不出来,却又企图让所有人忘却。
若他是个有脑子的,这个时候该做的是笼络人心,利用自己此刻得天独厚的权势,好好学学为君之道,在夏皇还没死的时候就把位子坐稳了。
而不是只看得见眼前短暂的快活。
无人接话,青羽自然知晓这个“他”指的是夏烨。
洛慈嘴角一勾,她原以为楚夏堪有一战之力,但如今若夏朝领兵之人是夏烨,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青羽眼中闪着光芒,他知道他们所求快了,于是问道:“此战,我们当如何?”
洛慈看着院中的树,已经泛黄的树叶还负隅顽抗的不愿意坠落,可在肃风疾雨的一遍遍冲刷中还是跌落尘土,再无生机。
如何?
洛慈背对着青羽,手伸出廊外,感受着雨滴打在手上的刺痛。
脉寒体僵,任何一点刺痛在她的身上都可以被放大。
青羽听见她言语带笑:“等,等这场雨在大些。”
时机未到,仰头看天“我若未说停,就没有谈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