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软的不行,祈颜干脆也就不装了。
她死死抓着笨蛋哥哥的手,一巴掌拍开老鸨伸过来的爪子。
“我可是祈颜郡主,从你手里拿个人,就这么难吗?桑妈妈?”
属于少女的音色从紫衣少年的嘴里吐露出来,老鸨面上的怒容还未出现,便迅速消退下去。
但她在倾月楼呆了这些年,也不是好糊弄的。
“还请郡主出示随身令牌,您平白无故拿我们倾月楼的人,我们也是要看牌子的。”
丰腴女人低着头,道。
祈颜愣了愣,谁会想到出门还带着个令牌装b啊?更何况,她现在简直是人见愁,她带着那玩意,不是更容易被认出来吗?
“你住在天子脚下,连本郡主什么模样也看不清吗?去取些水来,一看便知。”
但随即,祈颜也想到了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连远在边疆的蓉城城主都认得,这老鸨没理由认不得。
老鸨沉吟片刻,恭敬道:“此处荒凉,还请您随我移至楼中,我命人取了倾月楼的玉女桃花水来为您净面。”
对面都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来了,桑妈妈心底也是清楚,对面祈颜郡主的身份那是八九不离十了。
压下不安的内心,她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恐慌。
“走!”
祈颜看老鸨气势弱了下去,当即拉着笨蛋哥哥,面上带了些怒意,示意小厮带路。
倾月楼中,歌舞还未尽兴,丝竹之声靡靡,直叫人软了耳朵。
老鸨和小厮带着两人来到一处颇为雅致的房间,亲自倒了茶,又亲自出去取水。
如果房间内的人真的是祈颜郡主...前些日子就听郡主稍不顺意,就常常行些凶残之事,什么割鼻子、割舌头、挖眼睛的——
如果房间内真的是祈颜郡主,目睹了她刚刚那些事之后,她早该身上少点什么了才对。
但她猛然想到,郡主这次出门,身边是没带人的,也许只待回宫,就要......
思及此,老鸨只觉得手里端着的哪里是玉女桃花水,明明是自己的催命水。
光顾着想,一时不察,她迎面径直撞上了一个人,手里端着的盆也洒落来人一身。
“桑妈妈,好慌张,这是要去接待哪位贵客?”
略有些熟悉的虚弱声音,老鸨抬头,正对上那张带着些病气的阴柔面容。
“太,太子殿下?”
许早些年,那时她还年轻,因着现今的太子妃殿下总喜欢女扮男装来倾月楼调戏姑娘,她也是因此结识了几次三番亲自带人前来拿人的太子殿下。
当时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之间鸡飞狗跳的往事,可是传得满京城都是。
现在有了太子妃,太子殿下还会再来这倾月楼,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是祈颜郡主殿下,她跑了来倾月楼,说是要...要带个我们楼里的小倌走。”
她一五一十交代,只希望太子殿下能管管自家女儿,不要降罪于她。
“祈颜?她怎么会来倾月楼?刚刚我出门的时候,颜儿刚被召进宫面见圣上,难不成...她能一个人分成两个用不成?”
轻笑一声,太子直接否认。
“这——”
老鸨听了这话,心里也是犯了嘀咕。
如果是这样的话,祈颜郡主不可能在这啊......
不知为什么,听到太子殿下的亲口答复,她心里的恐慌去了八九。
屋里的,该不会是个冒牌的吧?
“那太子殿下,不如您随我去看看,也免得郡主净面,伤了和气......”
老鸨谨慎询问。
“桑妈妈,颜儿现在在宫里,我来这,也只是想到了当年和太子妃的往事。”
“又想到近日太子妃抱怨东宫用来净面的水不够芬芳,所以来拿些玉女桃花水,顺便进来看两眼。”
“正巧你这盆里的水洒了,我这里正好有些,你就先拿去用吧。”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哪位,起了兴致,来假扮我们家颜儿。”
桑妈妈眼看着太子殿下取了一包玉女桃花水,亲自倒入了自己端着的盆里。
而对于她的请求,也许太子殿下是笃定了里面的人并非祈颜郡主,根本没有考虑。
她心里感慨万千,当初谁能想到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能走到一起呢?
就像现在,她也没想到当初多少有点阴暗的太子殿下,早已经蜕变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太子,呵护妻子的好丈夫了。
“桑妈妈,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目送着一身华贵白衣的太子殿下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桑妈妈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所以,弄了半天,房间里的是个冒牌的祈颜郡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