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回家给你做。”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书爸还是掖了掖被角。
章成周就站在门外,好像被扎穿小腿的人是他,骨头缝里都在疼,靠着墙,双腿发颤站不住。
书妈开门出来,“她麻药劲儿还没过,睡着了。你们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章成周没动,豆大的泪珠啪嗒滚落,他抬手捂脸,掌心伤口蜇的生疼。
书爸一手一个小朋友拽着上电梯,门一关上,里面静谧沉默,偶尔有一两声哽咽。
睡梦里血光冲天,虞松雨重复梦见书艺彤被车子撞飞血糊满身的零星片段。再醒来全身湿透,头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摸索着打开手机,刚好三点半。
再也睡不着,抱着平板画线稿。
五点,章成周发微信说出发去医院,问要不要同路。
虞松雨回:【有课,下午过去。】
下课正好十二点,虞松雨和司献约好去食堂吃饭,路上跟他说了书艺彤在住院,二人便一同前去探望。
医院大厅接到黎棠的电话,申请临床试验的患者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因免疫性心肌炎抢救无效去世。
黎棠在赶过来的路上,尤蒲跟他一起。
“你去忙吧。”虞松雨推着他往扶梯那边走,“我会跟彤彤说的。”
肿瘤中心单独一栋楼,三楼以下是门诊和检查室,往上就是高达十九层的病房。
司献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很快后黎棠和尤蒲赶到,司献言简意赅地说明试验患者从发病到死亡期间的状况。
之后几人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刘解放的妻子王桂英俯在病床前痛哭,他的儿媳,孙子,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姐姐各自占据一小块地方,面朝病床神情悲恸。
儿媳控制好情绪,起身迎接。
“还请节哀。”黎棠作势安抚。
“黎教授。”儿媳打断他,“我不懂那些专业的事,还是等我丈夫回来您跟他说吧。”
刘硕上楼几人重新回到办公室交谈,他妻子按照他的意思联系殡仪馆,尽快让受尽病痛折磨的父亲入土为安。
全程司献跟尤蒲这两个学生都没说一句话,沉默的坐车去往墓地。
刘解放已经被火化,王桂英由儿子儿媳搀扶着完成仪式。
“生死有命,看开点儿。”
尤蒲突然说,“免疫治疗之前,刘解放做过化疗。两次之后白细胞数值很低,他年纪大,身体机能跟不上,化疗行不通,靶向药又吃不起,没办法了才申请的临床试验组。”
司献侧头望过去,“我看的很开。”
“我知道,我在劝我自己。”尤蒲勉强的笑。
刘解放是脑瘤晚期,靠化疗争取到的手术机会,手术过后身体每况愈下,他的主治医生说,当时术前检查结果很不好,三个月不到的生存期,做不做手术意义不大。
可是免疫治疗在术后多给他争取了半年的生存期。
所以刘硕很感谢主治医生给他们推荐了这个项目,也很感谢像黎棠他们这样以造福百姓为目标的科研人。
“黎教授,我相信再过几年,免疫治疗一定会给更多肿瘤患者带来生机。”
刘硕看向他身后的司献和尤蒲,眼眶红肿,压不住的哭腔,“还要麻烦你们继续努力了。”
一八三的西北战狼尤蒲瞬间破防,搂着司献肩膀泪崩,吹了个形态圆润的鼻涕泡。
司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