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献没所谓的笑，“虞总想捐？”
“多一个人愿意帮助不是更好？”
虞松雨漂亮的手指中夹着几张名片，在不明朗的光线下分外惹眼，“老板的意思，走公司账户。这几张名片，就算是我钦佩司总高尚人格的心意吧。”
她讲名片上的人都是私交不错的合作伙伴。
投给慈善机构还是慈善基金另有一番考量，花钱博好名声，是他们这些企业家做惯了的生意。
“是虞总念旧情想提供帮助吗？”司献轻飘飘睨向她，一开口，虞松雨的脸色就变了。
想说些什么，司献却让她抓好安全带，紧抓方向盘滑行数米将车子停在应急车道上。
“下车，站到护栏外面去。”
司献打开双闪，走到车前车后放好提示牌，回到虞松雨身边，拿手机给拖车打电话。
“怎么了？”
“刹车有问题。”
开着手电筒，司献注意到她红彤彤的脸，想到那天晚上她和傅兰隽的对话，胸腔里憋着口气，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冷吗？”
“有点。”
“我去后备箱拿衣服。”
“算了，天黑太危险了。”虞松雨拉着他袖口，无意碰到手腕，被冰凉的皮肤激得抖了下。
她转头，语气不怎么自然，“拖车多久能到？”
“很快。”
拖车载着两人下高速找地方修车，巧的是老板说缺少零件，明天一早才有人来送，让他们找间旅馆先住下。
乡镇结合部不存在所谓的星级酒店，前台阿姨用一种算不上清白的眼神审视两人。
司献脸色微沉挡在虞松雨面前，开了两间标房，拿过身份证上楼。
房间内算得上干净，配套齐全，虞松雨洗完脸，凑近镜子涂护肤品，一眼发现镜子有端倪。
她用指尖试了试，确定是个单面镜，意思是后面可能有人在偷窥。
心里突突跳两下，虞松雨穿好衣服，踌躇半晌，还是敲响隔壁房门。
司献还没睡，跟她回到房间检查。
“网上有人说，针孔摄像头通常都藏在插座里。”虞松雨上网查辨别方法。
司献打开相机对准插座，果然看到里面有红点闪烁。
“……中奖了。”虞松雨问他意见，“怎么办？”
“报警。”
这辈子定是跟警察局有点儿乱七八糟的缘分。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十二点，天冷更甚，虞松雨穿着羊绒大衣冻得发抖。
司献取下围巾给她系好，“外套不能脱给你，这个好好戴着吧。”
刚才听见她说屋里有情况，他都来不及穿上毛衣，薄外套里面是件薄衬衣，冷风吹过，整个人像在裸奔。
“好，谢谢……”
“自然相处就行。”
司献放轻音色，颇有种过往皆释然的味道，“就算分开了也还是朋友，我们之间不用假模假式的客气。”
“你的好意不是理所当然，该谢还是要谢。”虞松雨笑容明媚几分。
随后顷刻暗淡，“回来之前还想过如果见面了该怎么问候，我以为你会怪我不理我…当然，你完全可以这么做。”
旅馆离派出所挺近的，说话间近在咫尺，司献转移话题没有回应，只说:“好好休息，明天见。”
“好，明天见……”
摄像头事件到底令她难以入睡，虞松雨彻夜办公，吃过早饭去修理厂提到车，重新踏上路才稍微补了会儿觉。
五号这天风清云高，是个好天气，临近清明，墓园里也有不少人来提前祭拜。
方淑华的墓碑周围水木环绕，是司献特意为她挑的风水宝地。
“以前上学的时候，方老师教的多数学生都觉得她严厉不近人情，但其实她在我们心里留下的不只是刻板印象。”
这会儿祭拜的人多，司献跟虞松雨在不远处站着。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接近正午才停歇，周围摆满花，墓碑上方淑华的照片褪色泛黄，是她很多年以前的入职证件照。
虞松雨蹲下来，明知下面什么都没有，但还是和司献一起将墓碑仔细擦干净。
回去路上，虞松雨问:“这些年叔叔身体怎么样？”
“还算好。”
司献犹豫片刻，话音一转：“他知道我们一起回来，想让你过去吃顿饭……”
“好。”
没想过她会这么干脆的同意，司献蛮惊讶的看过去。
“朋友嘛。”虞松雨想笑，“去你家吃饭不算越界吧。”
“不算，走吧。”
前几年司国兴心血来潮搞装修，把家里上下重装一遍，迎合现代审美，新中式风格大气典雅。
司国兴透过厨房窗户看见两道人影，忙出来迎接，锅铲都没放，“回来了。”
“好久不见，叔叔。”虞松雨得体打招呼，“来得匆忙，只准备了这些，希望您不要嫌弃。”
“哎呦这么多年没见你这闺女怎么越来越客气了，来家里吃饭是给我面子，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生分！”
“你小子就别杵着了，接着东西带人进屋坐。”
进门玄关柜上有个玻璃缸，里面两尾小鱼游得欢快。
虞松雨半转身换鞋，恰逢司献低头，刚好看清他鼻尖上的痣。
“虽然我爸是捕鱼达人，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养鱼，临老倒有兴致陶冶情操了。”
司献自顾自放好东西去倒水，递给她，一时静默，虞松雨战术性喝水，握着杯子问:“用去帮叔叔吗？”
“他说会打乱他的节奏，我都很少能帮，安心坐着吧。”
院子里有人说话，刘海洋得知司献回来，端着碗过来串门，大嗓门传进客厅，两人一同出来问好。
刘海洋对虞松雨还有印象，憨厚却嘴笨的问完工作，又操心起小辈的婚事，“你跟小献好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考虑考虑结婚的事。”
“叔，面坨了。”司献微垂着头，一句话堵住刘海洋的嘴，末了还温煦的笑，“我们也快开饭，您留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