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靛蓝衣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
天气寒冷,他就这么穿着薄衣,连个保暖的大氅都没有,却并不嫌冷。
崔世桦缓缓走进院子,由于在养伤,长发并未束起,只在额前用额带勒住。
相比身处卫所时的肃杀,眼下更多了几分松弛。
崔世桦看到自己的小妇人一个个眼刀子朝他甩来,他下意识地逗她:
“我那块地里,种的都是白菜萝卜和油菜,没再找到鬼芋头!”
周秀绒一时无语住。
真真应了那句我踏马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那别的地方还有没?我工具都备好了,就等着鬼芋头啊。”
崔世桦终于体会到身为主动方的快乐。
看她如此憋屈,他心里觉得恍然大悟。
“别的地方啊?容我想想……”
男人话落之际,大门口走进一个男子。
他狼狈极了,本来整齐干净的玄色箭袖,如今布满了褶皱。
甚至,他手上还沾了些浆液,弄得他痒得慌,手背挠的一片红肿。
“千户,都挖好了,您看是找个木盆给端进来?”
周秀绒一时呆若木鸡。
我艹,这个老狗比知不知道自己把豺狼领进屋了?!
妈的,崔世桦,你晕个脑袋像皮球哇。
看到那死士并无察觉,周秀绒立马低下头,得亏还记得自己不能暴露。
不然,这玩的可是正儿八经、生死攸关的极限挑战。
“灶房里有木盆,你进去拿吧。”
崔世桦阴森森地嘱咐。
那死士顿觉周身的气压降低,这千户果然武力高强,还好没轻易招惹他。
他不知道,他已经惹了男人。
死士径直朝着灶房走去,没一会儿就把一大盆的鬼芋头端进了堂屋。
周秀绒按兵不动,更不可能和那死士搭话。
她只好把所有怒气全怼到崔世桦身上。
“你把这些鬼芋头削了,然后拿着擦板全部擦成泥,浸泡到这盆水里。”
崔世桦点头答应,立马狡猾地吩咐那死士:
“我来拔须,清洗掉泥土,你削皮摩擦。”
死士没见过魔芋,更不知道这东西削皮后,用手接触会造成瘙痒,他服从的答应。
紧接着,周秀绒带着安氏去灶房调配碱水。
那死士坐在椅子上静悄悄地擦魔芋。
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寻找二小姐。
清水县下有十多个村子,他们几个死士每人负责搜寻一个村。
他被分派到桐溪村,伪装成木匠游荡在村里。
还没搜罗几户人家,便被几个泥瓦匠当成同行,带到沙洲卫的了望台去补砖缝。
死士心里不耐烦得很,可桐溪村附近有驻兵的军营,他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又被带到这崔千户的家里当搬运工,本来都要离开了,可他总觉得,那千户夫人有些眼熟。
于是,他去而复返。
在崔家门口正准备寻个地方观察院里的动静,没想到,竟被那在菜地刨土的崔千户发现了。
同是行伍之人,死士能感觉到,即便男人左腿伤残,却也半点不能小觑。
死士只好谎称,搬东西时把贴身的物件遗失,这才回来寻找。
这谎话似乎骗过了崔千户,死士却没料到,他又被抓来当壮丁。
两个男人的手速很快,那死士呆头呆脑的,还真听了崔世桦的命令,硬生生擦完了一大盆的魔芋泥。
他的整双手,已经泛痒地不成样子。
可能是受过的伤痛太多,死士并不觉得是大事儿。
就这么滑稽地端着木盆,活生生的小媳妇样儿,跟在崔世桦身后,又进了灶房。
*
魔芋的制作方法不算太困难,周秀绒指挥着崔世桦,让他将磨好的魔芋浆倒入锅里,搅拌加温。
倒霉催的,那死士又变成烧火的火夫。
紧接着,周秀绒拿着葫芦瓢往大铁锅里加入适量的水,而崔世桦拿着擀面杖在一旁进行搅拌。
“老天爷呀,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