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瞅见崔立春来了。
那曾经被她无限瞧不起的大房长子,如今就穿着锦缎貂裘、威风赫赫地站在不远处,一脸厌恶嫌弃地看着他们。
可自己就算了,老头子那是他亲爹,他能不认爹,那就是猪狗不如、烂心烂肺的畜生。
于是,崔老太拽拽老头子的袖子,崔耀进又开始可怜巴巴地哭诉:
“春娃子啊,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爹和你娘还有你弟弟,就得活生生的冻死饿死,还得被人欺负死啊!”
崔立春:“。。。”
他一点也不想来,他如今只想钻地缝。
这么多人在场,还叫他春娃子,再加上如此狼狈、登不上台面的亲戚,都被京兆府的人看到了,崔立春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崔立冬看着老爹哭哭啼啼的,他也开始了咆哮:
“大哥,我是你亲四弟啊,这些臭乞丐说你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我和爹娘气不过,才跟他们理论起来,我们也是为你出头啊,在给你找场子哇。”
崔立冬最擅长顺杆爬,外加倒打一耙。
如今,他妥妥的看清形势,只有把自己架在为崔立春好,干的事也都是为了崔立春,他们才有机会洗刷今日的耻辱。
崔立春不说话,就在一旁冷冷看着。
其实心里奔跑了一万头草泥马,他可谢谢崔立冬了,还为他好?
瞧瞧这说的什么狗屁话,他们咋不为他好,都去死啊?!
京兆府尹一直盯着崔立春,如芒刺背的目光,只能让他硬着头皮走上去。
否则,万一在御史台参他一本,汝南王估计能把他大卸八块。
崔立春很是难看的、硬生生扯出个笑容:
“爹,娘,四弟,你们一路辛苦了。”
“这才过完年,你们怎么过来了?”
崔老头眼睛瞎了,崔老太可看的清清楚楚。
这狗东西,果然是连爹都不想认,瞧瞧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崔老太说不了话,崔老头不晓得怎么说,于是,崔立冬立马谄媚地回答:
“大哥,我和爹娘就是想你了,你不晓得,桦哥儿和大嫂也想你,托我们进京来看看你。”
崔立春当即觉得恶心,他低声反驳道:
“怎么?领了三年的抚恤金还没领够?是想我再给你们拨点钱?!”
“你们怎么发现我没死的啊?谁告诉你们,我在洛阳的?”
情绪平静下来,崔立春也陷入了思考。
他战死假死的名头,都是汝南王在背后出主意,就是为了让他与这些穷亲戚断了来往。
明明安稳过去了三年,可桐溪村里,谁会知道他没死呢?
“桦哥儿,是桦哥儿说你没死的,桦哥儿让我们来洛阳的安远伯府找你,大哥,你真的没死,还做了大官,我们都为你高兴啊!”
崔立冬把所有事情推到崔世桦头上,那可是他儿子,他总不能不给儿子的面子吧!
“赶紧起来,还在这丢人现眼给谁看。”
听到崔世桦的名字,崔立春的眼眸更加幽深,那小子本事大,让他都嫉妒。
可惜,并不是他亲儿子。
他的亲儿子,如今就在安远伯府,可能还有一个亲儿子,正在黛黛的肚子里。
这时,崔立春正想带着穷亲戚离开,一旁站着、看了许久热闹的周水芙不高兴了。
“安远伯爷,您家的破落户把我的马车拦住,您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周水芙感觉自己的气运越来越不好,出门礼佛,都能被一群乞丐赖上,她这会儿心火旺着呢。
不给她一个满意答复,她是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