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芹芹怀抱着瑞儿随同引路宫人进入了昭华宫大殿。德妃端坐于主位之上,等候着李芹芹给她请安。
李芹芹拉着瑞儿的手,弯腰屈膝缓缓施礼道:“臣媳给母妃请安。”
殿内没有回应,李芹芹低垂着头等候发话,良久才听见德妃亲切地唤道:“瑞儿,快过来,到祖母这边来。”
瑞儿与德妃见过几次面,虽不甚亲近,却也愿意与她相处。听了呼唤,他望了李芹芹一眼后,径直奔入德妃的怀抱。
德妃命人取来一盒点心招呼瑞儿,然后抱他于膝上,与他说笑打趣,全然不理会依然屈身半跪着的李芹芹。
李芹芹跪了半个时辰后,只感到浑身酸痛,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不断冒金星,可德妃始终没有开口说平身的意思。
倒是瑞儿颇为懂事,见李芹芹身子摇晃,便出言提醒道:“祖母,万一母妃晕过去了,咱们就在这儿过夜吧。”
德妃淡淡一笑,开口道:“坐吧。”
李芹芹如遇大赦,应了声诺后,迈着艰难的步子坐到了椅子上。
宫婢们奉上茶水后,德妃也不打算与李芹芹寒暄,直接进入正题:“陛下近来身体欠佳,药不离口,已经很久没来后宫了。前几日,我去养心殿送汤药,就见他面色蜡黄、气虚体弱,精力大不如从前。”
简而言之,他已经不行了,连女人也不感兴趣了。
李芹芹见她说这番话时,面色如常,全无悲戚之色,似在聊家常一般。
这也难怪,当皇后不如当太后来的自在,何况,她从未当上皇后,心里定是颇多怨言。
李芹芹正不知如何接口,就听见德妃自顾自地往下说,全不在意李芹芹的回应:“近日,宫中有传言,陛下已拟好传位诏书,不日即将宣召,此事约摸是真的。不过,诏书不在养心殿,你们不必费这个心思。”
李芹芹微微点头,起身一揖,谢道:“多谢母妃提点。”
德妃一脸淡漠:“谢我作甚?宁王得了天下,岂能容我善终?告诉业儿,做好准备,近日宫中恐有异动。”
李芹芹思忖道:“母妃放心,王爷一直盯着宁王那边的动静,就算他率先发难,王爷也有应对之策。”
德妃点头表示满意,忽而补充道:“还有一个人,不得不防——甄妃。”
“甄婉琦?”李芹芹差点惊掉下巴,“可她儿子才五岁,也能争储吗?”
德妃将怀中的瑞儿放在地上,催促他到外面玩去,然后喝了口茶道:“甄妃颇懂养生之道,近来日日去养心殿伺候陛下,陛下对她也是颇为好感。她虽不得侍寝,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些事情也说不准。”
闻言,李芹芹顿时陷入了沉思,低声喃喃道:“看来,甄濉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