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擎宇知道,他的任何说辞在时冉跟前都是行不通的。
时冉的人生与旁人的人生差别太大。
一个经过背叛与被谋害的女孩子防范之心,异于常人。
封擎宇毫无辩驳之力。
那是一种明知终点在那里却无法达岸各自归的无奈。
封擎宇能说什么?
抱歉?
他苍白了。
他明知时冉不是那种喜欢被动挨打的人,却仍就是替她做了选择。
不喜欢的事情摆在眼前,自然没那么多的耐心。
时冉见封擎宇沉默不语,火气更加旺盛。
但她知晓,比起吵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她伸手拨开封擎宇往卧室而去,管家等人刚换完床单被套。
卧室里的落地窗与窗户大开,十月中旬的凉风灌进来,倒也不至于冷。
且还夹着桂花香。
男人进卧室,第一件事情便是想伸手关窗户。
“不用关。”
“风凉,”
“再凉也没我心凉。”
封擎宇想规劝的心思戛然而止。
男人默不作声站在自己跟前,让时冉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欺负一个刚刚为国建功立业的男人。
二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正在极致拉扯着,管家适时敲响了卧室门。
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晚餐。
看分量,显然是两个人的。
“先生,您跟太太的晚餐送上来了。”
“放下吧!”男人语调轻轻。
‘“若是不合胃口,太太跟我说,我让厨房重新做。”
时冉嗯了声:“秦思蕊呢?”
“先生回来看二人太辛苦,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管家似是知晓二人关系不和,特意将话语往封擎宇身上扯。
时冉默不言语。
管家又道:“先生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跟时夫人报平安了,您放心。”
“管家,“靠在床上的人轻轻唤到。
管家嗳了声。
“你家先生是哑巴吗?事事都需要你来说?你是他的代言人吗?”
管家一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封擎宇知道江意这是心里有气,摆了摆手让管家下去。
“姜琦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近段时日待在时家也没跟外界联系,阁下派人去问过董茵,但董茵咬死他们是在无中生有,闹得沸沸扬扬的,秦谦的人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地在人群多的地方闹事,秦谦知道。有些事情只适合在私底下进行,倘若真的闹得太难看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封擎宇将手中的粥放在桌面上:““秦清河的死秦家人那边必然会调查,东南亚那边我已经悉数安排好了,无需担心,眼下只剩下时腾一人需要打点,倘若时腾受不了阁下的诱惑,为了所谓的名利和权利而抛弃了你,那么这件事情与我们而言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他知道我不是他女儿了?”
“知道,但应该不确定,毕竟秦清河求到他跟前的时候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个有所图地将死之人,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编造一切谎言,而秦谦,生性多疑,即便知道这是不科学的、虚假的,也会去查明真相。”
“所以我们现在,处境堪忧。”
封擎宇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在茶几上。
看了眼时冉:“先吃饭?”
时冉盯着封擎宇,略微沉默了数秒,并不想动。
封擎宇的这番说辞,很平稳。
平稳得像是在诉说旁人的事情,尽管这些事情她这几日已经断断续续地在秦思蕊的口中听到过了。
可从封擎宇这个当事人口中出来时,她听出了轻飘飘之感。
似是这点事情压根儿拦不住他。
可尽管如此,仍旧是让她成为受害者。
封擎宇显然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抗拒,男人轻微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恩?”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
无力更改的事情只能被迫接受了。
时冉掀开被子起身,行至桌旁,默不做声的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封擎宇坐在对面,汤勺送到唇边时,男人的咳嗽声适时响起。
但仅是一瞬间,这人手握拳放在唇边止住了咳嗽声。
时冉握着勺子望向他。
只见男人起身离开了桌前,哑着嗓子道了句:“你先吃。”
这日,约莫着起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思,时冉搁下手中的汤勺,朝着外面的起居室而去。
恰见封擎宇从起居室的斗柜里拿出药盒在吞药。
时冉目光微定,而封擎宇兴许是感知到了时冉的目光,水杯送到唇边的同时微微转身,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时冉。
男人淡定地将唇边的杯子放下来:“吃完了?”
“先生,凌晨说人带来了。”
管家的嗓音在卧室门口响起时,时冉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了无痕迹似的。
转身离开准备下楼。
封擎宇随后出来,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见其未动,开口喊住时冉。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吃饭。”
“封董从危急时刻下来了,而我才刚刚开始,比起吃饭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时冉说完,无视封擎宇目光中的担忧,直奔楼下而去。
....
这日、韩影本是在外正准备归家。
刚从公司大楼出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凌晨带着数位保镖将她团团围住。
不顾三七二十一捂上嘴,直接将她拉进了面包车。
到别墅时,直接将她踹下了车。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你跟前,别冲老子吼,”凌晨指了指前面,韩影刚一抬眸就见时冉站在屋檐下。
睥睨着她的模样就像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时冉,你还活着?”
韩影站在院子里,即便此时狼狈不堪,可仍旧是给人一种高傲无比的感觉。
“要死也是韩判在前面打头阵啊,秦清河这几天没给你托梦?”
韩影目光中有躲闪一闪而过,望着时冉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秦清河是你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