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师父不仅教我医术,还教我许多道理。”许月季没有办法,把一口大铁锅压在师父背上,谁让他是自己唯一的师父呢?
“婶子应该听说过我们许家吧?”
中年妇人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知道许多人都不愿意被人揭开伤疤,把自己不堪的一面露出来给别人看。
许月季似乎是猜到了她不好意思说别人家不好的事儿,于是就自己说了。
“我们家因为家中大哥阿爷的继室故意弄丢到白水河里了,所有人都认定他没了。后来我阿娘一连生了我们姐妹三个,村里人都笑话我阿爹阿娘没有儿子,后继无人,明里暗里欺负我们一家。”
“阿爷走了后,分家时,没有分我们一块田一块地,最困难的时候,家里没有一颗米,天天吃野菜。”
“后来,我们姐妹几个就想着拿野菜去卖了,换点糙米吧,还真的让我们卖出去了。”
“那小大夫您怎么就成了廖老大夫的徒儿?”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许月季不得不昧着良心,胡说八道:“我小时候爱听村中老人家们说一些古怪的事儿。比如某家某人生了怪病,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都没有好,后来遇到一个游医或者和尚,给他吃了什么偏方,好了。我心里记下了。”
“有一次听到镇上有人生了一种我听说过的病,就大着胆子把偏方告诉她,让她去问问大夫对不对症,能不能吃,她去问了,说能吃,想到还真的好了。”
“她问的大夫正好是我师父,我师父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医,就这样,我才拜了师,后来才有机会从村里搬到镇上住。”
“按理来说,婶子如今的起点可比我们许家当初好太多了,有什么想法做起事来肯定我们容易多了,是不是这个理?”
中年妇人没有说话,垂着头沉思,反复地想着许月季的一番话。
许月季也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提出出去看看师父。
她在院子里只看到廖当归一个人,并不见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看见二宝叔和马车。
“师父呢?”许月季问廖当归。
“祖父得知事情如常,就先行回回春堂去了,他说他会开一副预防切口恶化的药,让二宝叔送过来。”
许月季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这个年代,做手术不是最难的,最难的防止切口感染。
在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时候,大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细菌,恶化流脓,那才是真的要人命。